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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在外人看来,安流中学都不具备有做中考考场的资格。
以前安流中学的学生,到了中考的前两三天,都需要在学校老师们的带领下,包车去县城的职专考试,并且还要自带生活用品,提前入住集体宿舍。
那是许多未出过远门的乡下学生,第一次离家在外面住宿。
由于非典疫情的蔓延,封校警报还未完全解除,出于安全方面考虑,市教育局干脆把各大乡镇中学的考场,均设立在本校进行,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风险。
这应该算是2003年上半年以来,唯一值得欢呼雀跃的好事了。
如此一来,安流中学的初三级学生们,可以在自己的母校参加中考,不需要辛苦的舟车劳顿,也不需要重新熟悉新环境,在同个考场考试的人,全都是自己熟悉的同班或者同级的同学。
当学生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原本因为中考变得紧张、焦躁的心情,瞬间轻松、舒坦了许多。
晚自习下课后。
初三二班教室,黑板的左下角处,用红色粉笔写了“倒计时7天”,钟意的字迹依旧洒脱飘逸。
这个夜晚开始,教室里的学生们,几乎都在互相交换写着彼此的同学录。
夜渐渐凉了,仍然留在教室里温书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
“林阳,能不能帮我写下同学录?”
一句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林阳耳畔响起。
此刻,林阳正低头奋笔疾书,替另外一位本班同学书写同学录。
“罗雯?”林阳抬起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很意外是吧?”罗雯终于还是撕下了的那张故作清高的脸面,声音也变得不再冷淡——林阳忽然感觉到心底一阵莫名其妙。
这还是他所了解的那个罗雯吗?
“嗯,有点……”林阳歪头看看站在自己课桌旁边的罗雯,“因为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话……”
“没有说话,不代表我们不认识对方啊,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林阳甚至觉得,眼前的罗雯,就要主动扑上来亲自己了。
在前世时,每当林阳看到她,心里就会有些复杂的慌乱,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统统脱离正常的轨道。又或者说,是她故意的,故意把话题都引向最远端,好像这样子,就可以隔开他们之间的那一大段距离。
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用饭盒、卫生巾、少了一句祝福的同学录,以各种奇奇怪怪的机缘巧合抹平时间的鸿沟,把从未说过话的两人粘合在一起。
这一世,林阳没有再看到过罗雯对自己轻视的目光,也没看到罗雯眉眼间的错愕。
罗雯依然毫不在乎地微笑着,眼睛却有些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林阳。
林阳没有笑。
在有些漫长的沉默里,他像只小兽,一点点收敛起前世受伤时候立起的毛和突出的利爪,只是微微眯了眼睛,安然和罗雯对峙,带着一丝凛冽的味道。
罗雯并不知道的那个气急败坏的林阳,曾经出现在她前世的记忆里,就隐没在了这间教室之中。
“三年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所谓同学,你觉得这样有必要吗?”林阳笑了,可是这笑容一丁点都不温暖明亮。
罗雯扬起眉毛,胸口有些堵得慌,但却没有反驳。
“可以,既然你这么不给面子,那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
而林阳对罗雯这绝情的一幕,恰巧让坐在后面几排的刘丽敏看在眼里。
热脸贴上冷屁股。
临中考到来之际,罗雯自以为是的放下姿态,鼓起勇气主动和林阳套近乎,却让林阳鄙夷不屑,又怎能让她咽下这口气?
罗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得罪他,为何林阳偏偏总和自己过意不去。
罗雯连再见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转身离开二班,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阳早就把她当透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