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曼轻手轻脚走进卧室。
保姆王姐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她朝床上两个熟睡的孩子努了努下巴,用嘴型说着:“香着呢。”
佐佐和佑佑确实睡得香甜,当哥哥的正搂着妹妹,是保护,也是不舍。佐佐差点走丢那晚,他告诉林一曼,他就是想回家,这里才是他的家。在奶奶家可以为所欲为,有冰淇淋、薯片和五颜六色的糖果,还可以把爷爷当大马骑,但佐佐还是要和妈妈、妹妹在一起。
所以,不管于家的态度是什么,林一曼是铁了心要把佐佐接到自己身边的。为这个,她和于慧又大吵了一架。只是于母病着,林一曼不忍伤害丧子的婆婆,答应周末至少有一天,让佐佐和佑佑一起回奶奶家。佐佐回家后,只要林一曼在家,每晚都要陪一对女儿入睡,她想尽可能地给两个孩子安全感。
于家二老本是特别好相处的,林一曼曾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有这样一对公婆,但于新的离世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她其实能理解他们如今的固执和难以沟通。林一曼这么一心软,一妥协,于慧就有些下不来台了,便上门来道歉。于慧说,于新差点悔婚什么的,这些都是她编出来气林一曼的。林一曼听了,就只笑笑,配合着这位心直口快的大姑子,就当自己是“听什么就信什么”的傻白甜吧。
家务事没有道理可讲,林一曼持家多年,最大的心得便是不能太清醒,糊涂着最好。她的性格打年轻时就钝钝的,看着敏感、情绪化、玻璃心,其实好些事都后知后觉。仔细想来,这大概是于新最终决定娶她的原因。简言之,就是她林一曼不是太聪明,而安灿那样的女人,总归不太好掌控吧?
家务事倒是可以糊涂,但新灿那边,可就不能再糊涂了。林一曼当时同意接任于新的位置,不过就是为了和安灿较劲,事实上,林一曼输了,输得一塌糊涂。到了后面,她被于新和安灿的梦想和雄心壮志感动,自愿充当新灿的吉祥物。而现在,她的想法已经改变。她不愿稀里糊涂,更不愿成为牵线木偶。
那幅《明天》和安灿的坦白刺痛了林一曼,也刺醒了她。她之所以感觉到自己老是被别人推着走,无非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所以,她决定搞事业。不再和谁较劲,也不想成就谁的梦想,她,林一曼,应该先和自己较劲,应该先成就自己的梦想。倒不是她非当这个总裁不可,而是,她已经是了,她想做好。
因为这份迫切,林一曼才有了到各分公司视察的举动。这一趟,她认识了很多人,其中多半都是新灿一线的老师们。因为她有从教经历,她对他们的现状很是感同身受,想切实地位他们解决一些问题。她在海师大求学时,常听到耳畔的就是那句:教师是展教育事业的根本。而在新灿教育,有些分公司下属的培训机构,居然让本应教书育人的老师们去招生。不可否认,老师们出面招生有优势,也能提高他们自己的收入,可从长远来看,他们应该把精力花在教学上……
这时,睡梦中的佐佐呢喃了一声,林一曼轻拍他的背:“睡吧,妈妈回家了。”
“嗯,妈妈……妈妈晚安。”
林一曼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这个点,大概都可以说早安了吧?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她呢,她得补足精神去应对。
……
一周后,五组组长的任命文件正式下来了,最终人选是何夕,这个结果比她预想得要快,也要好。其他两位竞争对手,老丁和陈橙,公司则做了另外的安排,老丁被调去了人事行政部,做员工培训这一块的工作,陈橙则去了市场部做校区拓展,两人都算是升了职。这个结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同事们自然来向何夕道贺,连扑克脸李新良都难掩喜悦,看得出来,他是真心为何夕感到高兴。像王超说的那样,这李新良算是何夕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