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航班,陆时靖都在睡觉,怀音内心颇不平静,甚至烦躁不堪。她之所以跟来,是因为很清楚,她人微言轻,在泰国人生地不熟,根本于事无补。她别无选择,只能随陆时靖回国,他一定有办法救秦思枚。
怀音并不觉得自己善良,她始终认为姐姐即便恨她,指使人绑架她,都是她活该的,谁让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下了飞机,一股冷意从通道的缝隙里钻进来,刺入了皮肤里面,怀音冷的直打颤,哆嗦,毫不设防的就是一个喷嚏。
她身上仅有一件薄薄的短袖,是从泰国穿回来的,之前的厚衣服早就在两次绑架里没有了。相比泰国的沙滩阳光,海市已然严冬腊月。
她还在想怪不得刚刚大家都在穿衣服。
她瑟瑟抖之际,背上多了一件黑色的棉服,宽大又温暖。
“走吧。”
陆时靖给她披上后,自个儿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高定西装,但是再怎么样,也比自己暖和。
出了机场,外面更冷了。
太阳已经落山,寒风瑟瑟,天气灰暗,两边的树干光秃秃的,风刮到脸上有些疼,到处都是穿着大棉袄羽绒服的旅人和路人。
海市已是严冬,处处透着萧索的味道。
怀音觉得,此次回来,心境截然不同了。
陆时靖终于还是说话了:“若想要救你姐姐,老老实实的呆在陆家,扮演好秦思枚。等时机成熟,她自然回来了。”
怀音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天这个男人还在对她表白,扇了耳光之后态度截然不同。
是怪她践踏了他的引以为傲的自负吗?
女人真的是很奇怪,并且毫无理智毫无逻辑又矛盾的动物。
一方面压抑控制自己,一方面又失落于对方的态度变化,说真的,怀音自己都不知道想让陆时靖如何。
难道陆时靖和姐姐幸福美满,她就会开心吗?
她心中的答案很明朗。
回到陆家,正好赶上饭点。
“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了,吃饭吧。”老管家开心的打招呼。大概是因为两人不在好几天,别墅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
陆时靖打了一个招呼,特地解释了一下:“思枚嗓子出了点问题,暂时说不了话。”
老管家惊讶:“是吗?那得好好休养了。”
怀音朝他点点头,面色些许羞赧,再次回来,她浑身都不自在。尤其是那种秦思枚替代品的感觉,闷闷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餐厅里,怀音现除了陆老爷子和陆小安,多了一个女人。
三十出头的样子,保养的极好,灰色的高领紧身羊绒衫,黑色西裤,短干练,眸光犀利。
最奇特的是,她和陆时靖的五官,有点像,尤其是眼神,有点儿城府的样子。
她是什么人?
“爷爷,吃这个鱼,我记得你最喜欢吃了,我从日本带回来的。”
女人用筷子夹了一些鱼肉过去,还没放到碗里,陆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感冒了,吃不了。”
“那……”
“吃饱了。”
陆老爷子直接起身,上楼了,冷着脸的神情,和陆时靖还是有几分异曲同工的感觉。
“时靖回来了?坐下吃饭。”
女人看见陆时靖,微笑着打招呼,方才的城府与阴霾在她的笑容下,消失无踪。
怀音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应该是陆小安出曾经说过,离开陆家的姐姐,也是陆时靖的姐姐。
陆时靖的视线有些冷,眸光锐利的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女人,“你怎么回来了?”
“亲爱的弟弟,听你的口气,很不欢迎我这个姐姐?”她挑眉,站了起来,走到了怀音身边,亲热的挽住她的手臂,“这是弟妹吧,长得真是漂亮,和时靖很般配,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来。我叫陆雅萱,你好,弟媳妇,可以叫我一声大姐。”
老管家补充说她嗓子出问题了不能开口。
怀音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用不着说话应酬,从陆雅萱出现之后,陆时靖的情绪就不对劲,陆家的气氛古怪的很。
“我吃饱了,你们随意。”
陆小安目不斜视的离开餐厅,连看都没有看怀音一眼。不过在大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孩。
陆小安不知道自己是怀音,并非秦思枚,所以态度冷淡也正常。
“你是叫思枚吧,对了思枚,我一个朋友是眼耳口鼻科的医生,不如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陆雅萱话没说完,陆时靖一把扣住怀音的手腕,“不冷吗,上去换衣服。”
怀音几乎是被他拖着上了楼梯,跌跌绊绊的。
她下意识的回头望了陆雅萱一眼,对方正对着她微笑。不知道陆时靖抽的是什么疯,对自己的姐姐那么无礼。思及此,怀音回了陆雅萱一个蹩脚的浅笑。
只是,她没看见,陆雅萱的笑容很快在嘴角消失,变作了一抹凌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