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相告娄’。”楚阳此时开口了，“各位先稍安勿躁，这图像我已经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些蛊虫，是由于与我元神有所感应，因而形成此图。”

那些鬼师却不愿接受楚阳自称不是“相告娄”的说法，仍然以“相告娄”的礼数，将楚阳迎入寨中。

大寨很快热闹起来。楚阳到达寨中的时间还是早上，为的鬼师吩咐寨里大户送来便饭，并通知下去晚上在寨中摆宴席。

待坐定之后，便是八位鬼师轮番敬酒，话还没说上，楚阳就先喝了八杯重阳酒。但他毕竟是喝过仙酿的人，虽然过去酒力就不行，但是喝过仙酿再喝凡酒，就没那么容易醉了。

“其实我到寨中来，是因为阿希的缘故。”喝了一轮酒，又再次受了一轮这些鬼师的礼数之后，楚阳才得以开口说话，“阿希妈我已经见过了，不知道阿希爸是什么人？如果也是寨中人，我大概就能确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阿希她爸不是我们寨子里头的，他是我们贵地边缘，也就是云贵地界与平原接壤的地方，但是还是在贵地地界一个寨子里头的人，那个寨子里住的按照外面来的人说的，那就不是我们苗，他们不养蛊。”曾经与楚阳有过数面之缘的鬼师答话，“我们虽然按照外头人说的，在书上分的不是一族，但是习俗近，所以也会互相走寨，双方有看上的，也说亲。”

在楚阳来此地之前，倒是听说这些苗寨很少与外族通婚，此时看来，不可尽信，但这鬼师也提到了两个族习俗很接近，或许在寨中人看来，在外界将他们划分为两个民族之前，他们并没有意识过自己与对方是不同的。

但随即楚阳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因为鬼师见他有兴趣，便详细介绍了锦鸡八寨与对方寨子的区别，并说过去两边也是不通婚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语言不通。

过去双方虽然习俗非常接近，比如都有芦笙，都会芦笙踩堂，都有油茶，房子里头都有火塘，但是双方的语言不同，芦笙吹法不同，踩堂节奏和绕场顺序也不同。通婚那都是民主国家成立以后的事儿。

一来是渐渐的普通话普及了，就算深山里头老一辈不会说普通话，年轻一辈会了，然后听广播，又有些孩子能出去读书，认几个字，回来后就讲了如血缘婚容易影响后代之类的观念，因为地缘关系，寨子之间都到同一个集镇赶集，就慢慢有了沟通，后来才有通婚的。

现在这些鬼师也并不是全都会讲普通话，所幸楚阳来之前搜过锦鸡苗女店老板的魂，这才能和他们交流无碍。

但是说来也奇，阿希妈嫁的明明是不养蛊的寨子里头的汉子，生出来阿希却天生体内具有灵气，很多蛊虫都非常容易就被她驯化。

说到这里，当初与阿希妈一同去广胜法界的鬼师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我能不能见见阿希爸？”楚阳问道。

“恐怕不能。”鬼师回答他，“因为阿希爸已经没了。”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