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半天,西厢房里终于传出马姑娘的回答:“知道了……。”
然后是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
家里储存的熊肉被官府的人抢走了,那张熊皮也没有留下。
必须把山里那块地的麦子割回家,要不然天明又要挨饿了。
麦子已经熟透,既来之则安之,陈浩担心被人现以后抢走,毕竟整座大山的人都饿红了眼,人已经变成了野兽。
秀英出来了,女孩穿一件粗布长衫,脑袋上的头乱糟糟的,盘起来,中间插了一根筷子,脚上是一对手工粗布绣花鞋,一双大脚依然四平八稳。
她好像哭过,眼睛红红的,鬓角还有没擦干的泪滴。
女孩出门抓起另一把镰刀,只说一句:“走吧……。”就头前带路出了门。
她必须头里走,因为陈浩是山外人,根本不熟悉山间的小路,也找不到那块隐蔽的麦地。
女孩一句话也不说,步子迈得很洒脱,陈浩在后面都追不上了。
外面的月亮很好,正是五月十七,挂在半空中特别明亮,山道旁的草叶上粘满了露珠,微风一吹摇曳不定,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撒了一地的珍珠。
扒拉开一大片两米高的草丛,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块麦田,女孩弯腰收割起来。
因为运输不方便,麦子没有被割倒,只能收麦穗。
割下来的麦穗被丢进竹篓里背回家,脱离以后偷偷晒好,才能磨成面粉充饥。
秀英人高马大,干庄稼活儿是一把好手,陈浩膀大腰圆,这点劳动根本不算啥,半个小时不到麦穗就割完了,装了整整一竹篓。
他说:“天不早了,咱回吧……。”
背篓没有挎起来,马秀英却说话了:“你为啥不选我……?”
陈浩一愣:“我选谁,有区别吗?”
秀英说:“当然有,我哪儿不好?哪儿比玉环差了?住进我家的这几天,你根本没见过玉环真实的面目,咋就选了她?”
马秀英自己也感到奇怪,陈浩住进来几天,真的没见过她妹妹的真实面目。
因为马玉环矜持,每次看到男人总是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藏进胸口里,就像一只将脑袋埋进沙土的驼鸟。
她看男人是偷偷地看,但男人绝对看不到她的脸。
她的矜持,温柔,欲遮还羞,让人捉摸不透。
可能是小时候条件好,二姑娘读过不少书,被封建书籍洗了脑,啥三从四德啊,列女传啊毒害了她。
书上说了,女人哪只眼看了男人,必须自己挖掉。那只手被男人碰了,也要自己砍掉。
宁可舍去不贞洁的四肢,也要保全身体其它地方的贞洁,要不然就不是真正的烈女。
陈浩说:“我没办法啊,因为真的不能娶你,你不是我的……。”
“那你说,我是谁的?”马秀英含着泪问。
“你是朱重八的,他将来要当皇帝,你要做皇后,会很幸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马秀英苦苦一笑:“你又骗我,到现在你说的那个该死的朱重八也没出现,他到底在哪儿?”
陈浩说:“你别急,他很快就会出现,而且四年以后就娶你……在郭子兴的大营里。”
女人忽然气急了,怒道:“我不要做皇后!也不要嫁给朱重八,我就要你!狗屁皇后!狗屁幸福!没有你,我到哪儿都是地狱!陈浩哥,就在这儿,咱俩好了吧……。”
马秀英说完,手里的镰刀掉在地上,女人娇呼一声扑过来,扎进了他的怀里。
陈浩就那么被她扑倒了,马姑娘一双炽热的嘴唇雨点一样亲吻过来,打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