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至正九年六月,江淮一带的老百姓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苦难。
大旱灾越来越严重,不但地里的庄稼将要枯死,田野里野草也很难找到了。
天气越来越热,太阳每天烘烤着大地,地面将炽热的炭火吸收,晚上再将热量挥出来。
白天像火炉,夜里就变成了蒸笼,人们个个挥汗如雨。
因为没水,好多人不能洗澡,古代的人头又长,脑袋上全长满了虱子跟麂子。
有的孩子头上生满了烂疮,身上也长满了烂疮,浑身痒痒,用手一抓,那些烂疮破裂,就流出黄水,恶臭难闻,继而开始溃烂,蔓延到全身。
满大街都是大人的叹息声跟孩子们的啼哭声。
人的嗓子都冒烟了,即便挖开河里的泥浆,挑回家的也只是黄水汤,沉淀以后才能勉强饮用。
天热还在其次,关键是山民们又断粮了,饿得难受,他们不得不再次挖草根,吃树皮。
有的人饿得不能下炕,有的人全身得了浮肿病,瞧上去挺胖,皮肤水光亮,可用手按下去就去陷进去一个坑,老半天弹不起来。
饥饿,干旱,疾病,困囚着每一个灵魂,刹那间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十室九空。
一个月的时间不到,村子里又有十多个人失踪,不得不加入浩浩荡荡的逃荒大军。
陈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穿越到这么个悲惨的年代,真是生不逢时,惨绝人寰。
他愁得腮帮子都肿了,嘴巴上起一层水泡,水泡干裂后又形成皱皮,说话都困难了。
玉环只能抱着他哭,说:“老公啊,不急不急,别人都不愁,你愁个啥啊?”
陈浩说:“这里没有电啊,也没有现代化的工具,没有大型机器,没有互联网,没有电商,要不然咱们一定能熬得过干旱。我有责任让所有人生活得更好,是我自己笨蛋……让乡亲们受苦了。”
他一个劲地自责,大自然的摧枯拉朽,残酷无情,把他这个六百年后的未来人都要愁死了。
玉环说:“关键是水,有水就好办了,可方圆几十里,一滴水也找不到了。”
陈浩说:“是啊,要是有一口井就好了,我们可以用井水浇地,也能打井水饮用。”
玉环说:“是啊,可挖井需要男人,咱们这儿都是女人,想挖井,也没力气啊。”
“你说啥?挖井?对了,我咋没想到?”陈浩一听竟然从炕上跳了起来。
他立刻变得很兴奋,猛地抱上妻子狠命亲了两口:“媳妇,你真是太棒了!我有办法搞到水了。”
“啊!真的,老公,你有啥办法?”玉环兴高采烈问。
“咱们可以挖井啊,地面上没水,可地下有啊……这儿的水位应该很高,只要咱们挖一口井出来,啥都能解决了。”
“你……真的要挖井?”玉环疑惑地问。
“对,说干就干,走!媳妇,你跟我一起去找水源。”陈浩马不停蹄,立刻拉起玉环冲出屋门,抓起一把铁锨直奔田地里走去。
想要挖井,就必须要找水源。
水源很好找,只要找到哪儿的草丛茂密,深深挖下去就行了。
大明朝初期,人们还不懂得打机井,因为从前这附近水源充足,山民也没有挖井的习惯,她们只会去河里挑。
也就是说,地下水没有被破坏,水位很高,不会低于十米。挖一口十米深的井,也就几天的事儿。
于是,陈浩带着玉环找啊找,在那七百亩地里足足找了两天。
第二天下午,他终于看到一块巴掌大的地方野草比较茂盛,绿油油的。
于是,他赶紧用铁锨挖了下去,日夜不停。
起初是她跟玉环两个人,第二天早上马老婆儿来了,徐幺妹来了,丁香来了,陈孀妇来了,李孀妇来了,一个叫芍药的女孩跟一个叫茉莉的姑娘也来了。
马家村的人纷纷拿着工具过来,帮着陈浩一起挖。
井口挖开,向下深深挖出一个大坑,一直挖到六米深以下,终于,地下的泉水咕嘟咕嘟冒了出来。
再向下挖两米深,泉水就源源不断,咕咕作响,泛出了无数的水泡。
一看有地下水出来,山民们一起欢呼起来,舀起来尝一口,甘甜爽口,冰凉彻骨,特别好喝。
挖到泉水,山民们等于获救了,可接下来就是怎么浇灌庄稼。
这个难不倒陈浩,他连夜再次做了一个简易的水车。
这个水车是利用绳子做倒链,上面有个绞盘,人工一推,木轮转动,带动绳子旋转,绳子上又挂了好多竹筒,可以把地下水生生搅上来。
这样,虽然不省力气,但用来浇灌几十亩庄稼不是问题。
于是,陈浩再次成立了工作组,向大家宣布,六百亩庄稼不要了,只保存一百亩地的粮食。大家分头到井边推绞盘,抗旱保丰收。
只要这一百亩地能有收获,马家村的山民照样可以丰衣足食。
于是,女人们一扑而上,纷纷卷起袖子,露出白亮的胳膊,奋力推起了绞盘。
从县衙里抢回来的那头骡子也派上了用场,人推累了,就套上牲口拉。
井水源源不断,顺着地垄沟向着田野里流淌,一百亩地轮番浇灌。
田苗得到灌溉,几天以后就变得绿油油的,涨势特别喜人。
村里的那些老人跟女人都夸陈浩聪明,竟然能想出这么个办法,真是天降神人。
每个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十五天以后,第二口井挖出来,第二个绞盘也被造出来,再次挽救了二十多亩地。
在其它地方,山民们全村出门去讨饭,十室九空,将田地荒芜的同时,马家村再次展示出了丰收的景象。
陈浩成功了,利用学到的知识,让村里的女人们再次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