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陈浩跟徐幺妹啥也没干成,就那么抱了个通宵。
两个人抱上果然一点都不冷,后半夜睡得很香。
毕竟接连赶路半个月都累坏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天色还没亮,陈浩打开了房门。
屋门刚打开,他的心里就是一暖,鼻子酸楚了一下。
陈友谅果然在门外,苦苦冻了一夜,眼睛和眉毛上都是霜花。
人都快冻僵了,鼻子里喷出来的哈气证明他还活着。
他赶紧上去摇晃他:“哥,你醒醒,醒醒啊……。”
陈友谅睁开眼伸个懒腰说:“哎呀,天亮了,兄弟睡得可好?”
“好,大哥你受苦了……。”陈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跟徐幺妹在里面同床共枕,芙蓉帐暖,结拜的大哥却在外面挨冻,真不好意思。
陈友谅却笑了:“这算啥?我是大哥,照顾弟弟妹妹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可是大哥,他们都说你……坏,不是好人,在我看来,你心肠真的不错。”
陈友谅吃一惊,问:“谁说我的坏话?”
“历史,史书上记载,你不是……好人。”
“啊?哈哈哈……。”陈友谅竟然开怀大笑:“人有好坏之分吗?在这个战乱的年代,谁都不是好人,做好人能活下去吗?那个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将别人踩在脚下?”
他竟然满不在乎,根本不在意别人说啥。
“哥,在我的心里,你是个善良的大英雄。”陈浩赶紧改口,拍他的马屁。
“好!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只要自己兄弟说我好就行了……哎呀!”陈友谅想站起来,可两条腿根本迈不开了。
这时候才现两条腿已经冻住,鞋底子上的雪跟地面粘到了一块。
陈浩赶紧过来搀扶他。
三个人收拾停当,出去吃早饭,早饭过后跟旅店清账,然后再次踏上了去山西的路。
按说,陈友谅是不该去山西的,襄阳是他的目的地。
可为了照顾两个弟弟妹妹,他毅然决然陪着他们走了一趟。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灾民,数以万计的难民拉家带口,拖儿带女,都是要往山西去的。
陈浩一路走,一路继续打听马二娘跟玉环的消息。
他这次直奔山西,就是为了找到媳妇跟丈母娘的下落。
可一路走来,问过的人不下千百个,竟然没有一个见过马老婆儿跟玉环的。
陈浩心急如焚,担心媳妇跟丈母娘被人杀害了,或者饿死了,也担心她俩被人欺负。
又过半个月,他们走进了山西的境内,灾民变得更加多了,河北河南的都有,山东和安徽的也不少。
还有一部分是江浙跟湖北过来的,足足奔袭了上千里。
大家都说山西的地面好,没有经过战乱,到这儿能找到吃的。
其实元末明初,山西就出了不少的晋商,走南闯北,生意做遍了神州大地。
山西人有钱,有钱就能弄到粮食,好多有钱人在沿途设立了粥场,为来往的灾民施粥。
几百年后,当江淮跟两湖的人都说山西人小气,是老抠的时候,却没有人知道,正是这帮小气鬼和老抠们救活了他们祖先的命。
陈浩依然带着徐幺妹在灾民里打听,不断寻找。
到处是人头窜动,到处是人脑袋,人腿和人脚,好多人一路奔袭,破衣烂衫,蓬头垢面。
就算马老婆儿跟玉环真的站在他面前,自己恐怕也不认识了。
徐幺妹就是个脑残,南北都分不清,按说,从宿州出来,一路向西,穿过河南可以直接到达运城。
可那丫头竟然不认识路,只知道跟着灾民乱窜,一路南下,背着昏迷的陈浩竟然穿过河南去了湖北。
然后再从湖北辗转山西,多走了近千里的路。
没文化真可怕,这都赶上两万五千里长征了?你咋不去周游世界嘞?
徐幺妹也觉得委屈,她错把山西听成了陕西,还怪陈浩没说清楚。
再说,那时候都饿晕了,只知道跟着灾民凑热闹,天知道走到了哪儿?南辕北辙也不是啥稀罕事儿。
可陈浩却气个半死,别管咋说,一个半月以后,他们还是来到了太原。
太原的灾民更多,哪儿都熙熙攘攘,到处是蓬头垢面的叫花子。
陈浩正在跟人打听,忽然,一个女人猛地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陈浩!你真的是陈浩?太好了……!”
这女人惊喜非常,陈浩仔细一瞅,竟然是丁香。
“啊!嫂子,咋是你?想不到你已经到了这儿。”
“是啊兄弟,咱们团聚了,团聚了!哈哈哈……。”看到陈浩,丁香都乐疯了。
陈浩现丁香嫂混得并不好,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蓬松,脸上乌黑乌黑的,不仔细瞅根本认不出来,完全是个女叫花子。
“嫂子,再见到你真好,玉环跟我娘呢?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其他六姐妹呢?”
丁香说:“玉环和二娘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我没见过她们啊?不过六姐妹倒是都来了这儿。”
“你说啥?六姐妹都来了?我娘跟玉环还没到?”陈浩大吃一惊。
“是啊,你等着,我一吹哨子,他们全都会过来。”丁香说完,果然拿起脖子上的哨子,放在嘴巴上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