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子,女孩咣当上了门闩,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进去厨房做饭,一边做一边将锅碗瓢盆弄得叮当响,嘴巴里不断咒骂:“死陈浩!坏陈浩!真不是东西,竟然跟野女人勾勾搭搭,你怎么对得起我?捏死你,抓死你,咬死你,拧死你,砸死你……。”
她觉得十分恼怒,把盆子里的面当做陈浩,使劲捏,使劲揉,使劲揣……最后又拿出擀面杖使劲擀,真的好像要把男人弄死。
谁让你花心?谁让你跟村里其她的狐狸精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一个飞眼勾一个媚眼?
俺天天在你身边,这么俊的大姑娘整天在你前面晃悠,你眼瞎了?
面条很快擀好了,准备下锅的时候,陈浩也回来了。
男人将锄头放在院子里,弹去了一身的尘土,然后打水洗脸。
“幺妹,饭做好了没?饿死了……。”陈浩一边擦脸一边问。
“没!没给你做饭,吃屁喝风去吧!”幺妹气愤愤来了一句。
陈浩一愣:“谁惹你生气了?吃枪药了?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幺妹说:“你!有眼无珠,以后再也不给你做饭了。”
“咋了嘛?”陈浩问:“我到底哪儿做错了?”
“让村里其她女孩给你做饭吧,我没这个义务。”
“可你是我妹啊。”
“我是你妹,但不是你的丫鬟。”
“好好好,不做饭没关系,我去找马六叔喝酒行不行?刚才六婶喊我,要我到她家去吃饭。”陈浩懒得跟幺妹置气,只好放下袖子准备出门。
哪知道徐幺妹飞身过去阻挡了他的脚步,怒道:“不准出去!”
“为啥啊?”陈浩一笑问。
“俺知道马六婶找你啥事儿,她想给你做媒,娶了村里的腊梅,对不对?”
幺妹真的很生气,前天在地里干活,六婶还跟她打听玉环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玉环和马二娘真的遭遇不测,她让陈浩别等了,腊梅娘已经找过她好几次了,腊梅姑娘瞧上了村长,要做陈浩的媳妇。
六婶的话没说完,幺妹就气得眼睛红了,两天没跟六婶说话。
陈浩嘿嘿一笑:“我不知道啊,六叔只是说让我去他家喝酒。”
徐幺妹的两只大眼一瞪,跟杠铃似得,怒道:“不准去!陈浩哥,你是不是真的不等玉环了?是不是真的要跟村里其她女人好?”
“谁说的?我没那个心思。”陈浩赶紧解释。
“那你还去?!她找你,就是这个事儿。”幺妹说。
“可你没跟我做饭啊,我吃啥?”陈浩一摊手笑道。
“谁说没做?俺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面条,不信你瞅!这就准备捞。”女孩说着,揭开了厨房里的铁锅,果然煮了面。
陈浩当然知道幺妹生气的原因,不可否认,最近村里的女孩们对他都很热情,幺妹是吃醋了。
“早说嘛……。”他赶紧坐下,准备等着开饭。
这边的幺妹已经将面条捞起,端上了院子里的石磨。
陈浩一碗她一碗,俩人面对面吃,跟小夫妻一样。
锅里一共两个荷包蛋,幺妹一个也没吃,全捞男人碗里去了。
陈浩瞅了瞅,将一个荷包蛋夹给了她,可幺妹却用筷子抵挡了:“哥,你吃,你干活儿累,我吃面就行了。”
“那咋行?你也干一天活儿了,需要增加营养。”陈浩二话不说,将荷包蛋全挑给了干妹妹。
不知道为啥,幺妹的心里一酸,眼泪吧嗒吧嗒流下。
“幺妹,又咋了?你哭啥?”陈浩奇怪地问。
“哥,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女孩抽泣一声。
“你是我妹嘛,我当然要照顾你,讨饭也要先紧着你吃。”
的确,她俩一起讨过饭,挨过饿,从马家村整整走了两千多里,绕道去了山西。
三个多月的逃难生活里,一直是陈浩在照顾她,别管有啥吃食,哥哥总是紧着妹妹。
他还救过她的命,在树林里跟恶狼群一场恶战,身受重伤。
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越了兄妹,比夫妻还体贴。
“哥,你真好……可惜啊……。”幺妹的泪珠吧嗒吧嗒掉进了碗里。
“妹妹你别哭,别哭啊……。”陈浩赶紧抬手帮着她擦眼泪。
而幺妹却一下子扎进了他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女人心海底针,陈浩根本不知道这丫头咋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凶巴巴的。
两个人正在拥抱,忽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开进了村子。
陈浩立刻站起来笑眯眯迎接了过去,门外来的一队人马还是张士诚的队伍。
时间过去一个月,张士诚终于将大丰盐城那边的盐装好了,盐队浩浩荡荡赶了过来。
张士诚这次来是带七姐妹一起走的,因为路途遥远,山匪众多,他特意聘请七姐妹帮着他护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