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女孩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张定边。
相亲的失败,让张定边遭遇了沉重的打击,他意兴阑珊回到居住的茅棚里,同样辗转反侧。
原来幺妹喜欢的是陈浩,自己早该料到。
既然跟女孩没戏了,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不如走吧,离开马家村,再回丐阳,跟陈友谅干一番大事业。
此刻的张定边有了离开的打算,盐队的兵强马壮也让他显得有点多余。
于是,第二天早上起床,他来跟陈浩告别。
“兄弟,我要走了,咱们就此别过……。”张定边冲陈浩拱拱手说。
“哥,你这就走?为啥不定居下来?跟我一起财?我需要你的帮助啊。”陈浩赶紧挽留他。
张定边却苦苦一笑:“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想出人头地。”
“你要去投奔陈友谅对不对?”陈浩问。
“是……友谅兄弟需要我的帮忙,他人单势孤,我想助他一臂之力。
“好!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也不拦着你,一路顺风。”陈浩同样冲他拱拱手。
“保重,以后我会来看你的,你永远是我的兄弟。”张定边恋恋不舍,抱了他肩膀一下,背着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浩一直把他送到山外的谷口才回来。
他没有阻止张定边是有原因的。
掐指一算,明教的徐寿辉就在今年起兵,准备谋反,建立天完政权。
徐寿辉自立为帝,手下强将如云,最厉害的当属倪文俊。
而此刻的陈友谅就在倪文俊的麾下,早晚反叛倪文俊,并且夺取徐寿辉的江山。
陈友谅得势以后,残酷无情,杀人无数,普天下只有一个人能降住他,这个人就是张定边了。
陈浩之所以放张定边走,是为了救活更多人,免得陈友谅那小子滥杀无辜,完全是站在大局着想。
将好兄弟送走,再次回到家,陈浩瞅瞅北屋的徐幺妹,又瞅瞅西屋的玉环,心里立刻绷起一根弦。
命中注定,元至正11年很不平凡,天下群雄并起,元宝山将再次遭遇一场浩劫。
乱世中如何保护自己的女人?如何保住马家村近三千群众的财产跟生命安全,是陈浩当之无愧的责任。
他只能默默等待着,等待着大劫难的到来,并且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这一年的四月,就在马家村的麦子灌浆期,麦穗黄稍,距离收割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可怕的消息终于从山外传来。
第一支起义军终于兵了,跟大元军队进行了残酷的大决战。
他们不是湖北的徐寿辉部,而是江淮一带的韩山童部。
韩山童在刘福通等人的帮助下,在阜阳颍上县聚会。
他们杀白马黑牛,誓告天地,决定起义,迅速攻克颍州城,点燃了元末农民大起义的烽火。
然后一路势如破竹,迅速占领了朱皋,仓栗,罗山,真阳,确山等地,一路向北横扫而来。
四月底五月不到,队伍就攻破了元宝山一带元军的防线,真正的大灾难再次拉开了序幕。
此刻的陈浩已经顾不得庄稼的收割了,提前半个月就让全村的群众转移,上去了元宝山的义勇寨,躲避战乱。
一时间,马家村再次炸了锅,大人哭,小孩叫,人们纷纷逃难。携儿拉女的,牵牛赶羊的,轰赶鸡鸭的,乱作一团。
所有的群众都是在陈浩的安排下渐渐撤退的,有七姐妹带着三百壮丁做保护。
陈浩一边指挥群众转移,一边寻找失散的人口。
第三天的傍晚,整个马家村就空了,一个人也看不到了,死一般地寂静,村子里看不到一丝灯火。
义勇寨被挤得水泄不通,三百壮丁守住了所有的交通要道,避免红巾军跟鞑子兵杀上来。
七姐妹也一个个剑拔弩张,子弹上膛,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陈浩说了,别管那一路人,只要敢上山的,当场射杀,绝不准任何一个村民受到伤害。
所有的粮食准备好了,一切应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山民们在山上呆一年也不会挨饿。
陈浩拿着望远镜,瞧着沉寂的马家村,他自己也觉得滑稽。
奶奶个腿嘞,老子身为特种兵的队长,竟然被一群古人赶得跟鸭子似得,仓皇逃窜。
先进的军事武器派不上用场,成为了烧火棍。
不是他不能杀人,而是不想杀人,不想帮助任何一方,就是为了自保。
陈浩看得是满坡熟透的庄稼,地里的麦子成熟了,万一他们双方把马家村当做战场,几千亩庄稼必然被践踏殆尽,一年的收成就没了。
就算不把这儿当做战场,那些小麦也是一块肥肉,元军跟红巾军都会过来抢夺军粮。
他想把那四千亩小麦收割回家。可知道这不可能了,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到打完这一仗再说。
前半夜,沉寂的马家村啥事儿也没有,静得跟地狱差不多。
后半夜,忽然,嗖嗖嗖,村西的位置点燃了无数只火把,漫山遍野一眼看不到头,几万只火把将整个元宝山照得一片通红。
那边刚刚点亮,村东的位置同样嗖嗖嗖举起了无数的火把,一眼看不到头。
不知道谁吼了一声:“攻!!”
一声令下,两边的火把同时飞向了对方,密如珠帘,铺天盖地,宛如当初的飞蝗。
这时候陈浩才现,那不是火把,而是双方准备射的火箭。
火箭带着哨子声,呼啸而过,两边的人马纷纷倒下一片。
马家村再次成为了元军跟红巾军征杀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