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一间厢房内。
屋中热气升腾,屏风阻隔在陈萧与陈继祖两人中间,上面搭着二人的衣物,屋中更有家丁抬来的火炉取暖。
陈萧让伺候沐浴的丫鬟离开了,陈继祖只好也照做。
伸了个懒腰,陈继祖枕在了浴桶的边缘,舒服的都快要叫出声了。
直到现在这一刻,他都有些无法相信。
“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如果真的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陈继祖轻声说道。
屏风另一端的陈萧则是轻声笑了笑:“如果你想继续这个梦,我会让你做一辈子。”
“一辈子……”陈继祖重复了一遍,然后忙看向屏风,隐约能看到陈萧的几分表情:“对了,陈萧,我刚刚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管钱老爷叫老爷,却让我叫他叔叔?”
“想不通就别去想了,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足够了。”陈萧撩起水洗了把脸,然后靠着浴桶闭上了双眼。
“你害我?怎么可能!”陈继祖摇头,作为小时候的玩伴,虽然时隔六年才重逢,但两人之间却并没有太多的生疏感。
“真想不通,这些年你在乾阳宗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如今,竟能让钱少爷对你这般尊崇。”陈继祖感慨了一声。
陈萧并没有说太多他在乾阳宗的事情,但想到那些年的家书,陈继祖也清楚,陈萧是经历了一番苦难才熬出头,比起他在村子里自在的安居乐业,乾阳宗的规矩一定很多。
“说起来,我还真佩服你,我面对钱老爷的时候都十分紧张,你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和他聊着。”陈继祖夸赞道。
“我把他当作一个普通人看,而你把他当作老爷,自然会紧张,等接触的多了,你就会现,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有些人本没有多么的高高在上,是因为你放低了姿态,所以他才对你不屑一顾。”
陈继祖闻言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连连点头道:“突然觉得你说的都好有道理,你在乾阳宗这六年真的没有白待!”
陈萧轻“嗯”了一声,然后道:“现在,你还怕那个刘管家么?”
陈继祖没想到陈萧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愣了愣后,回道:“有点,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真有了本事,所以可以不将他放在眼里,可我……”
“那我就让钱老爷把他逐出钱府。”陈萧道。
“逐出钱府?逐出钱府的话刘管家就没了生计来源,而且钱府都不要他,华城其他地方也肯定不会收留他,他下场会不会很惨啊?”陈继祖心软道。
“你同情他?”
“嗯。”
“可他同情过你么?”陈萧道。
“可夫子还活着的时候说过,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凡事留一线。”
“你信我还是信夫子”陈萧问。
“信你。”陈继祖果断回答。
陈萧反而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比夫子本事大。”
准备辩解的陈萧哑口无言,其实,夫子说的,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