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甄淮这么一说,自己一寻思,甄淮的爸还真不做声了,闷闷的接过钱,一声不吭的坐在了床沿上,接连叹了几口气。
望着微微驼了背,双鬓都是白,身子稍稍现出佝偻的老爸,甄淮一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老爸的名字是甄成金。
他没下岗之前是市五金厂的职工,那年赶上砸三铁,嗨,就砸到了他们厂,没办法下岗失业。这是国家大政策,摊上了谁也没话说,再说又不是他们一个厂,同时倒闭的有自行车、机械厂等等的好多工人呢,那时候国家也给了政策,再就业啊。可是年轻的有人要,年龄大的去哪儿就业?没办法,享受了三年的失业保险后,就只能自己寻找工作了,找不到怎么办,给私人打工呗。今天跟这个干段时间,不行了再继续找,不仅仅要养家糊口,还要缴纳养老保险啊,你想打工能挣多少钱,到年底除去养老保险再加上平时的吃喝拉撒和人情世事,是真的所剩无几,还谈什么存款?好在老妈的棉纺厂勉勉强强的撑到了老妈退休,因为老妈是特殊工种,在四十五就办了正退,才使得家里的情况不至于那么糟。
所以,甄淮在高三那年没考上大学,也就没再回读,而是经过各种关系,嗯,“考”进公交公司,通过学习考取了驾照,又跟着师傅实习了几年,开上了大车,做了个司机,家里的情况才有所好转,这也正是甄淮为什么迟迟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到现在没结婚的真正原因所在。
人是现实的,人就生活在现实中。
每家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比自己好,所以才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盼,但是,期盼归期盼,实现与否却是除却自身努力之外,还要受外界各种因素制约,而最终会不会或能不能实现就取决于这些。所以,男孩子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了,你不成功就意味着你找不到好妻子,过不上好日子,而女孩则不同,她们的选择余地要大的多,尤其是那些貌美肤白的身材姣好的,咱不成功,没关系,咱可以找个好男人嫁了。
所以,这些年,甄淮慢慢成了老大难。
不是甄淮长得丑,而是家庭的确穷!
甄淮也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最终都因为家庭原因而分了手。
这最近几年日子好过多了,年龄却又大了,还真应了那句“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成了剩菜。不过,甄淮心态还是比较好的,常常自我安慰:美女就在前方,缘分自会带到,那根红线哟,早把她的手栓牢。
这甄淮正暗自伤神呢,冷不丁的听到门外一阵嘈杂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抬头望向门口。
就见一个年长的老者,戴一付金丝眼镜,白白胖胖的模样,圆圆的面庞沉静如水,文绉绉的走在在前面,身后跟一群护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下班前的惯例巡视病房。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来到床前,他慢声细语的问。
“嗯,挺好的,谢谢医生。”
“我看你气色也不错,毕竟是年轻人啊,再加上你只是皮外伤,内脏没受到影响,应该恢复的比较快,多吃点有营养的。”
这时甄淮看到了挂在他上衣兜处的胸牌,原来是外科主任盛医生。
听盛医生这么说,甄成金,也就是甄淮的老爸赶紧说。
“盛主任说的是,我一定多给他做有营养的。”
“哦,好啊,看来他也没什么大碍了,明天看看拆线吧,然后去拍个片子,今晚就别打营养针了,就挂两瓶止痛的吧。”
边回应甄成金的话,边回头安排着,边转身朝外走。
看盛主任往外走,那群护士也都紧随其后,叽叽喳喳的出房而去。
“爸,看来,我可以出院了?”
甄淮轻声对送走了一声,来到自己跟前的老爸说。
“慌什么啊,医生不是说明天才拆线么,拆完线,拍完片,看看,恢复好了,再走也不迟啊。”
甄成金怜爱的看着儿子,和善的说。
“我看没必要了,明天拆了线,咱们就出院,在这儿和在家不一样么。”
甄淮执拗的说。
“好,好,怎么着也得明天再说吧。”
甄成金知道自己拗不过儿子,哪次不都是最后由着他?
不过这次,甄成金是真不希望甄淮那么快出院,没好利索出什么院啊,所以现在他只能表明上附和着甄淮,暗地里却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旦医生说不能出院,那是绝对不能出院的。
这一次,我还就不听你的了,儿子!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