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找到这儿来,本来气势汹汹,准备找顾白果算账的,没想到骗他的小魔女没有见到,却瞧见她舅舅提着一把杀猪刀冲上前来,气势顿时就弱了几分。
他连忙摆手说道:“大叔,有话好说。”
顾白果的舅舅吴雪松瞧见小木匠,冷哼一声道:“对你有什么可客气的?”
小木匠有些尴尬地问道:“大叔,我能问一下,哪儿得罪你了么?”
那吴雪松气乐了:“敢情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小木匠一脸郁闷,说我真不知道啊。
吴雪松将手中的杀猪刀往地上一掷,然后伸出了血淋淋的左手来,说道:“第一,没经过我同意,就带着我外甥女跑到城外去……”
小木匠一脸无辜:“大叔,白果告诉我,她舅舅舅妈对她又打又骂,然后她就跑出来了,在渝城晃荡半年,无家可归——你说说,听到这些,我该怎么办?扔下她不管么?”
“啊?”
吴雪松瞪大了双眼,回过头去,冲着屋子里大声喊道:“顾白果,你这个白眼狼,你跟这小子说我跟你舅妈虐待你?”
听到这吼声,里屋终于有动静了,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却正是顾白果。
她冲着小木匠眨了眨眼睛,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姐夫你来了啊?”
没等小木匠回应,吴雪松就冲着顾白果挥舞着手,大声骂道:“老子供你吃供你喝,跟你大声说话都不敢,跟做贼一样,你舅妈没事儿就给你炖老母鸡吃,你居然对别人说我们虐待你?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顾白果嘻嘻一笑,说舅舅,这件事情我回头跟你解释,今天我姐夫第一次上门来,你可别吓到他。
说罢,她便叫小木匠进院子来,然而吴雪松却还是拦着了,对小木匠说道:“等着,我后面的二三都还没有说完呢——第二,你害她陷入险境,差点儿把命丢掉,这没错?再有,她跟着你出生入死,却一点儿好处都没得,你说说你……”
他恼怒得很,越说越气愤,说得口沫飞溅,而小木匠却将苏三爷送来的那小皮箱子给掏了出来。
吴雪松问:“这是啥?”
小木匠说道:“报酬啊——我之前跟白果有过约定,如果能够解决湖州会馆苏小姐的病症,到时候我们就分钱。昨天湖州会馆的苏三爷过来,得知自己女儿病好了,很高兴,就给了酬金,这里是属于白果的一份。”
吴雪松原本恼怒的表情,便如同春阳融雪,一下子就化了,变成了满面的笑容来:“是吗?我看看。”
“我的!”顾白果一把夺过了那小皮箱子,气鼓鼓地说着。
吴雪松一手抓空,顿时就恼了,说嗨哟,我供你吃供你喝,往日里免费治病救人,我也不说你了,现在得了钱,就不能给舅舅瞧一瞧?”
顾白果犹豫了一下,将那小皮箱子给打开,但见里面金光闪闪,刺眼得很。
她吓了一跳,赶忙合上,对小木匠说道:“姐夫,你财了?”
小木匠却笑着说道:“不是我财,是苏老板大方——他给了五条小黄鱼,一筒大洋,我给你留了两条,大洋对半,算作是你这一次出生入死的酬劳吧。”
顾白果美滋滋地笑道:“姐夫真好。”
小木匠瞪了她一眼,说既然知道我好,那还把我给骗得团团转?
顾白果可怜巴巴地说道:“我要是不骗你的话,你肯带着我一起玩儿么?而且我这也是为了我姐着想,想看看你的人品如何?要万一是个毫无责任、贪生怕死的家伙,那我姐以后可不就所托非人了?”
小木匠本来一肚子的气,结果瞧见她这模样,不知不觉间,气顿时就消了。
而且这会儿不但小木匠的气消了,那吴雪松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起来,他冲着小木匠张罗道:“哎,甘……小甘对吧,来,进屋喝口水。”
得,这位倒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小木匠进了院子,而顾白果则招呼在外面徘徊的虎皮肥猫:“你进来呀。”
虎皮肥猫喵呜一声, 却不动弹,显然对这个小姑娘着实是心有余悸,不敢招惹。
小木匠进了院子,又进了屋,现堂屋整整齐齐,收拾得还不错,那吴雪松擦着手,笑嘻嘻地对小木匠说道:“你坐啊,吃饭了没有?她舅妈去市集了,一会儿就回来,正好我杀了一只大公鸡,中午在这儿吃饭,咱爷俩喝一杯?”
他的热情让小木匠有些难以招架,而顾白果也嫌她舅舅烦,催道:“舅舅,你去后院帮我看一下药煨好了没有。”
吴雪松有些不太乐意,但到底还是听了招呼,跑到了后院去。
顾白果瞧见自家舅舅走了,这才解释道:“我昨天去抓药的时候,碰到我舅舅了,他把我给抓住,不让我跑,我后来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借着给六子哥送药的由头找了过去,结果六子哥说你担心我,去外面找我了——后来没事吧,我听说昨天晚上,全城戒严,到处都有人,不能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