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夸奖的来娣一整晚都很兴奋,到了睡觉时间还就着窗外的月光翻看课本,云溪上前收缴了她的课本。
“学习是循序渐进的事情,不能急于求成,更不能为此熬坏了眼睛。以后天黑之后不许看书,便是有作业也得赶在天黑前做完。”
来娣一向听话,乖乖点头应了,只是眼睛盯着她手里的课本,很是恋恋不舍。
云溪哑然失笑,将课本还给她:“你抱着睡也行,只别把书页弄坏了。”
来娣双眼亮晶晶的,将课本抱在怀里上了床,又很快放到枕头边上:“这样就弄不坏了。”
云溪失笑,也没劝她,给她拉上被子就出了房门。
虫鸣蛙叫,夜里一片寂静,月光下的院坪上却站着一人一狗,正是秦建国和小黑,在她打开房门那一刻齐齐转头看过来。
云溪莫名觉得有些喜感,脸上就带出一分笑,冲秦建国点头:“进房吧,我给你针灸。”
李翠香和秦红芬搬走后,秦建国就搬入了修缮好的房间里,依然是砖头与木板搭建的床,松油枝燃烧的火焰被窗缝里透进来的夜风吹得摇曳跳跃,火光晦暗不明,云溪便以手触摸寻找穴位,然后现床上之人的身体僵硬得厉害,她轻拍了他一下:“放轻松,不然会扎疼你。”
床上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吐出一个字:“好。”
他的话音落下,紧绷的肌肉一下子就放松了,云溪有些惊奇,但也没有探究,手中银针一根根落下,最后给他盖上了薄床单。
“我四十分钟后回来。”
云溪说着往外走,秦建国却叫住她:“云溪,等等。”
“什么事?”云溪转过身问他。
晦暗不明的火光,她看不清秦建国的神情,听到他声音有些哑:“我明天回部队。”
云溪晃了下神:“这么快呀。”旋即又补充道,“最近太忙了,我都忙忘了时间了。”
秦建国没有回应,但云溪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过分安静的氛围让云溪很不自在,她扯出一丝笑道:“上周我说要在你走之前教你按摩的手法,等一会儿起了针我就教你。”
秦建国道了声:“谢谢。”
“别客气。”
然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再来。”
云溪飞快说完这句话,转身出了房间。
夜凉如水,云溪忽地打了一个喷嚏,小黑汪叫着跑过来咬住她的裤脚往秦建国的房里拽,刺啦一声,小黑嘴里叼着半块破布,仰着小脑袋与云溪大眼对小眼。
下一秒,吐出破布,嗖地蹿入秦建国的房里。
这小精灵鬼,是笃定她不会追进去揍它吗?
好吧,她现在确实不太想进去。
云溪磨了磨牙,弯腰捡起那块破布,走到水井边压水清洗。
脚脖子凉飕飕的,低头望着少了一截的裤子,心底愁唯一能换洗的裤子毁了,她该如何置办新的。
她手头倒是有将近一百块,但是她没有票啊。
这个时代买布先得有布票,但村里要等到过年才会下布票,一家一户就三尺布头,做一身衣服都不够,自然不会有留存。
算啦,等明天找杨婶借针线缝补一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