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说苏继业说的是错的,因为他的理论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从道义上来说,他就有很大的问题。
结果我还没说道义,他就先说了,“你肯定认为我们是趁人之危,不讲道义。可是商场如战场,如果都去讲道义,那还哪来的竞争,没有竞争,这社会还会进步吗?我们当时买进的华氏股价相对成本较高,现在华氏也还在低位盘整,我们并没有赚到钱,如果我们现在把股票抛了,那我们的成本都收不回来。我们是要亏钱的!我是一个商人,我为了帮别人,我去亏钱,你觉得可能吗?”
他说的有理有据,我一时间竟无法反驳。他没有强词夺理,他说的都是对的。
“所以你认为我不对,那是因为华辰风是你的丈夫,而他又是华氏的人,你才认为我不应该这样做。如果华氏是其他人的公司,你肯定认为我是对的,是不是?”苏继业问我。
“是,就因为华辰风是我丈夫,所以苏家有困难的时候,华辰风才会相帮。也是因为他是我丈夫,所以你们不能像对付别人一样去对付他。这是我无法接受的!您要在商言商,那您对人说去,但对我丈夫,这样做就是不讲情面,不够意思!人之所以叫人,那就是因为有情义,有道义,如果只是为了利益什么也不顾,那又和……”
我说到这里打住,我本来是想说‘和动物有什么区别’,但觉得这话太重,从我口里说出来实在不妥,我就生生地咽了回去。
苏继业脸色一变,他当然也知道我后面想说什么。他有些怒。
但他很快把那丝怒气给压了下去。他端起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缓解自己的情绪。
“南南,你认为华氏今天的困境,是我造成的吗?”苏继业问我。
“不是。”这个我必须得承认,华氏的困境,确实是不苏家制造的。
“那就对了,是华氏自己出现了问题。一家上市公司一但出了问题,要么靠自己本身来修复,要么就得靠外力介入才能恢复原来的生机。但在这个过程中,难免出现股权的变化和资产的重组,这在生意场上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我们扮演的不是掠夺者,我们只是参与华氏的复兴。”
我不禁冷笑,这是把我当了傻子了么?要是这么说起来,那华辰风还得感谢苏家的强势介入了?
“苏董,我们不论华家。我们假设当初华辰风帮南和渡过危机后,持有的股权不卖,而是想尽办法从各种渠道买进南和有股权,然后有一天突然以野蛮人的姿态站在您的办公室,告诉您他已经是南和的大股东,要求召开股东大会,要求进入南和的董事局,并严重威胁您的位置,那我想问,您会认为华辰风做得对吗?他也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在商言商,你认为他没有一丁点问题吗?”
这下他被我问住了,一时间答不上来。所以他说的那些理论都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没有换位思考。
别人帮助他,就需要讲道义讲规则。而他帮别人的时候,就不用讲道义,只要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就行。
这样的双重标准,才是他谬误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