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霍元帅非常人啊。
庐州同知心如撞鹿,生出几分野望来。
庐州通判没有探问霍小元帅性情,却是看向霍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少年也是滁州军子弟,看着老实乖巧,要是那霍小元帅也是这样性情,对于这些“亲卫”是好事。
可是作为滁州军少主来说,又文弱些。
一时之间,他倒是说不好自己盼着那少主厉害些,还是不厉害些。
……
巢湖北关,裕溪河西侧。
庐州知府站在河边,眺望对面,看着乌泱泱的人马,带了几分绝望。
“巢县也要失了!”
庐州知府再也等不得,立时转身折返大营,与一青年迎面遇到。
“明公子,不能再拖了,滁州白衫已经得了庐阳、慎县、巢县三地……还是让兵卒上船,走吧!”庐州知府苦口婆心道。
这四万府兵,只有一万多的庐州老卒,剩下两万多都是临时抽的青壮,还没有经过操练,只是凑数罢了。
那明公子却是摆摆手:“大人稍安勿躁,再等等盛将军消息!滁州那些人……既是来了,我得见见……天下白衫是一家,轻易还是勿要兵戈相向为好……”
庐州知府忙道:“明公子不可……虽说同为白衫军,可滁州白衫是亳州柳盛麾下……”
这个柳盛与弥勒教童教主有旧,是淮南道会,与右护法寿天万率领的大庆军立场不同。
这就是消息不通的坏处了。
不管是庐州知府,还是明公子,都将滁州军当成是亳州柳元帅附庸。
明公子不以为然:“童教主已经身亡……柳盛在淮南孤立无援,难道河南道那些元帅是好相处的?就算不归顺我叔父,与我叔叔结盟,也是滁州军大好机会!”
庐州知府闻言,不好再劝,只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知滁州白衫来意,明公子还请小心谨慎为要!”
明公子想了想道:“无需这样小心,柳盛以‘仁义’立身,不敢坏了自家名声……只是也不好直接登门,我这就写个帖子叫人送过去,看看那边是哪位将军主事……”
要是那边是柳盛心腹,他还值得走一遭,是下头爪牙,就没必要亲往。
论起身份,柳盛只是一道会,他叔叔却是右护法,教中第三人。
论起地盘,柳盛经营将一年,才得亳州、滁州两州之地,他叔父举事数月,已经建国,南征、东征拿下十来个州府。
可以示好,却没有必要失了身份。
……
巢县,县衙。
霍五、林师爷、唐光、杜老八、冯和尚等人都在。
对面坐着两人,四十来岁的是巢县知县,三十来岁的是巢湖水师于副都统长子——水师中军指挥于大海。
巢县就在巢湖边上。
巢县知县早已经是巢湖水师自家人。
两万多滁州军从含山县过来,压根就没有攻城,就被迎进了巢县。
“安将军昨日带五百战船,一万人马,出巢湖,入肥水,前往庐阳……”
于大海道:“此刻应该在庐阳了!”
霍五这里,已经先得了消息,笑道:“前日凌晨,邓将军他们得慎县,昨日凌晨入了庐阳……”
于大海闻言忙道:“恭喜五爷得了庐阳!”
连带着那巢县知县面上都带了喜色。
取庐阳,就断了庐州兵粮草。
裕溪河对岸的庐州兵大营熬不了几日,不攻自破。
霍五道:“这三日,我这边已经从滁州、和州两地四县征用民船五百……如今就在裕溪河口待命……”
于大海真心敬佩道:“五爷不仅用兵如神,行事也迅速,倒是我们那边耽搁了……”
霍五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急性子……倒是于副都统那边,应知晓盛双刀蹊跷,没有叫小人得逞就好!”
于大海面上带了郁色:“再没有想到会是他弄鬼!幸好五爷旁观者清,林先生来的快,提点我们父子,要不然说不得这回还真是阴沟里翻船!”
巢湖水师,主力是于、盛、安三家水匪。
于家父子四人,势力最大,盛、安两家次之。
这三家都是背靠巢湖起家,联络有亲。
安勇是于大海的妹婿,盛双刀是他的连襟与结拜兄弟。
寿天光使用手段,想要逼反巢湖水师,得于、安等人归顺大庆。
盛双刀的目的,却是想要灭掉于、安两家,独霸水师,涨自己的身价。
双方目的不同,盛双刀就拦截了寿天万邀请于、安两家入伙的使者。
借着商议巢湖水师战事的名义,盛双刀设下“鸿门宴”,要宴请于、安两家上下。
幸好安勇与林师爷赶到,阻拦了前去赴宴的两家人,说了对盛双刀的怀疑。
于副都统一边叫人包围了盛宅,一边带了众人赴宴,当面揭开酒水异样。
意外的是,酒水中下的不是毒药,而是蒙汗药。
因这个缘故,盛双刀不承认毒杀老都统之事,只说担心巢湖水师前路,想要冲出去与庐州兵决战,怕于、安两家不许,才出此下策。
不过是睁眼说瞎话。
等到搜查盛宅,倒是查出寿天万的使者与手书来。
盛双刀手下有数千人马,数百条船。
这些人都是盛家嫡系,只听盛双刀号令。
于副都统不想此时内乱,就将盛双刀软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