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爹娘,要说同样的儿子,您二老可不能厚此薄彼呀,我觉得那房子,应该也有您三儿一份儿。”说话的,是天田老根三儿有贵的媳妇儿翠翘。
“三弟妹,你就不要争了吧,读书天大。”
“我说二嫂,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两个本来跟房子不相干的人,为了房子,差点儿把人脑袋给打出狗脑袋来。柳氏这个正经的主人,却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老实巴交的柳氏,没什么见识,就这么连哄带骗带吓唬的被人给清出了汾河湾。老田家在玉峰山脚下有一块瓜地,那里有两间瓜棚,她就和丝丝在那里住了下来。
玉峰山,深处有一处瀑布,奔流而下,形成了一条溪流,被当地人称作汾河,其实应该是粉河,因为这河水很适合做凉粉儿而得名。汾河湾就坐落在大山脚下,汾河的两岸。
这一天晚上,柳氏听着瓜地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赶紧爬了起来,这地里的瓜都是有数儿的,刁氏每天都来数,这要是被人偷了,她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
瓜地里蹲着一个少年,十来岁的模样,月色朦胧,看不清容貌,衣服十分破烂,头蓬蓬的,一看就是个没人管的孩子。她顿时鼻子一酸。
“姨姨我饿。”
那可怜的模样,跟一把锥子似的刺痛了柳氏的心,她心软了,少年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个头,抱着瓜走了。
可是第二天,天真的塌下来了。
“柳氏,你个狼心狗肺的,我没逼你改嫁,没把你给卖了,你咋这么祸害我们老田家呀,我们老田家哪里对不起你啦?
那瓜是你这种肠子的人能吃的吗?哎呀喂,那可是给我家给未来秀才公化用的钱那,你个烂肠子的,就是看不得我们家好是吧,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刁氏可是个能折腾的,没多大一会儿,就把村子里的人都给惊动了。
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大部分人是同情柳氏的,可也有那不着调的。
一个太阳穴上贴着狗皮膏药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哎呦,我说老嫂子,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这种祸害留不得,你好心那,这回咋样啦?
我可是帮你掐算过了,你们家可是一门三秀才的好门风,你老嫂子可是诰命夫人的命,这柳氏却是天煞孤星的命,克夫——,你们家大小子走了六七年了吧,都没个音讯。克子女,你看丝丝那傻样子。
细细算来”,掐着手指头眯了眯眼,“老嫂子,这往下,可就该轮到克秀才公了,你不能不往心里去呀,卖了吧,我家表妹就是人牙子,正好来我家了,你看这是天意呀。”
柳氏一听赶紧扑到了中年女人的脚下,“花婶子,我没得罪过你,你何苦如此的害我呀。”
花神婆赶紧皮笑肉不笑的跳开,“侄儿媳妇儿,瞧你这话说得,我是实话实说而已,这是天意,天意你懂吗?”这老婆子办事够麻利,不一会儿就把人牙子关婆子给叫了过来。
“婆婆我不走,丝丝爹一定会回来的,他不回来我哪儿都不去,婆婆,我会干活儿,我还有力气,求你别卖我,只要你不让我走,我不吃家里的米粮,光干活儿都行。”
“哼,指着你能省几口粮食,我可不能让人说我苛待媳妇儿,诰命夫人我也不能不当,赶紧跟关大娘走吧,把那个比死人多口气儿的带上,改不改姓全随你,我够仁至义尽的了。”
拿眼神儿让人牙子带她走,柳氏哪肯松手,刁氏下了死手,反正卖了就不是自己的人了,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抬脚将柳氏踹开。
这一脚踹的颇重,柳氏半天都爬不起来,一口心头血正喷到了丝丝那木木呆呆的小脑门儿上。
“啊——,救命啊。”
两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叫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那木木的眼神儿,转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