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在坦白之前,就已经细细的揣摩过右司空的心思,但是真的被他这么一质问的时候,风镜夜依然觉得心底里的擂鼓咚咚咚的,他放下茶盏,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旁边的莫离,见他神色紧张的看着楚云笙,风镜夜才道:“这实在是不能怪下官,当时我是在辽国境外的海面上遇到的莫离少爷,当时这两位恩人就在了,然后……他们说有要事前往辽国,我见他们对莫离少爷有恩,以及莫离少爷对这两位也格外的看重,所以就……”
“所以,你就擅自做主把他们带到了辽国?”右司空负手而立,看着风镜夜,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无澜,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所以,气氛比之前更加微妙和紧张。
僵硬的坐在座位上的风镜夜这时候差点没有从座位上噗通一声向着右司空跪下来。
“这是我的主意。”
莫离见父亲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才缓了一口气道:“他们救了我,不是外人,更何况,我跟姐姐……”
听到这里的时候,楚云笙差点没将刚刚咽下去的一口热茶给喷了出去,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这傻孩子下一句话肯定就是——我跟姐姐已经睡在了一张床上,所以我得对姐姐负责一类的话语。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让这傻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咕咚一声将那一口茶咽下,连忙出声打断莫离接下来的话道:“是的,我跟莫离少爷一见如故,在知道了我们来辽国有要紧的不得不犯险的事情之后,他才邀请我们来的,若是这样有什么不妥或者要接受什么责罚请让我们一并承担,不要责怪莫离少爷,他也是出于善心。”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楚云笙笃定右司空是不会责罚莫离的,就凭他看向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慈爱,就凭在听到了莫离遇险之后,那样一个沉稳内敛的人也会因为一时间情绪失控而捏碎了杯盏,所以,在确定了他不会伤害莫离之后,楚云笙才在言语中将责任都推给了莫离。
听到这话,果然看到右司空的面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他转过身子,坐回到了位置上,抬眸看向莫离道:“擅自带外族人来辽国是死罪,你可知道?”
闻言,莫离将身子板挺的更直了一些,他咬了咬牙,面上带着无比的坚定和认真道:“但是姐姐他们不是外人。”
虽然有些答非所问,但是他眼底里的坚持已经让右司空知道了想要的答案,他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莫离和风镜夜先退下。
风镜夜胆战心惊的扫了扫右司空的神色,见并没有半点要将怒气引到他身上的苗头,他在心底里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行了一礼,飞快的退出了屋子。
然而,莫离却并不情愿离开,他站在那里固执的看向右司空,声音里不再如之前的疏离,而是多了几分恳求道:“阿爹……”
见状,右司空凉凉的扫了他一眼道:“你母亲在后院等你许久了,你先过去看看吧,这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说着,他转过了脸去,再不看莫离。
莫离走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是,他偷偷的抬起眼帘来看向楚云笙,见楚云笙对他点了点头,他这才垂下了眼帘转身出了屋子,并将房门带上。
等到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楚云笙,玉沉渊和他三个人的时候,右司空才慢悠悠的拿过旁边已经有些凉了的茶,饮下一口,道:“不知两位来辽国所为何事?听莫离的意思,两位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说这句话的时候,右司空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玉沉渊的身上。
楚云笙也相信玉沉渊自有其打算,也没想着要多搀和,便只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玉沉渊的答话。
听到右司空的问话之后,玉沉渊动了动他那双婉转若流光的眸子,然后看向右司空道:“我们只是为了见一位故人。”
他本就生的美艳无双,眸光只是稍微一流动,便让人恍惚间觉得这间光线暗淡的房间里也瞬间华光璀璨了起来。
“故人?”右司空眉梢一挑,难得的露出一抹疑惑道:“不知这位公子的故人是谁?若是能帮得上忙,我会尽量帮衬一二,但前提是,在见到了这位故人之后,还请两位公子速速离开辽国,莫要坏了我辽国的规矩,此番若不是看在你们救了阿离的份上,只怕现在两位就要面临牢狱之灾。”
闻言,玉沉渊点了点头,并不否认他说的话,他轻叹了一口气才道:“自然,我们尽量不让右司空为难,只是……我们想要见的这人不太容易见到,也只有请右司空帮我们安排一下才能达成心愿。”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右司空的双眸微微眯起,细细的打量起玉沉渊来,他眉心蹙起,上面布满了岁月留下来的一道道折痕。
而他的声音还是一如之前那般从容而疏离:“哦?那看来,你们所求见的也定然不是一般人,否则,也不会找到了我这里。”
说起这里,他那双半眯着的眼睛里划过一片冷意,并继续道:“看样子,救下我儿,也不是偶然。”
这人果然老谋深算,而且目光犀利,只三言两语,还未开门见山的谈,就已经猜到了玉沉渊的目的不简单以及他们遇到莫离也并非偶然,而就是利用莫离和风镜夜进入到辽国境内。
然而,他老谋深算,玉沉渊的气场同样不弱,即便被他当面戳穿,他依然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不见有半点窘迫和慌乱,只见他抬手撘在了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撘的叩击了两下然后看了楚云笙一眼,才将目光落到右司空的身上道:“想必右司空知道一些前段时间有关辽国来的那两位贵客的事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