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易主,雒县之战基本已经可以宣告完结了。
刘备在刘毅、杨任、霍峻等人的陪同下登上城墙,放眼望去,尽是两军尸骸,血水有的已经开始凝固,城中的厮杀还在继续,刘毅一脚踏在城墙上,能够感受到脚下传来粘稠的感觉,胜利的喜悦被这般残酷的景象冲淡了许多。
纵使已经经历过不少战争,但这样实打实的硬仗还是第一次参与,看着那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刘毅只觉得心中有些憋闷的慌。
“全城戒严,张贴安民告示,城中蜀军不降者……杀,凡企图抵抗者、趁乱闹事者……杀!”这一刻,刘备展现出一名雄主的杀伐果决,雒县新定,必须尽快安稳下来,然后才是安抚民心。
城池已破,城中蜀军能逃得早就逃了,此刻留在城中的,都是没能来得及逃走的,眼见大势已去,大多数蜀军都选择了跪地请降,零星顽抗者,也被迅速击杀。
刘毅看着四周,对着身旁的刘备道:“主公,当尽快派人清理这些尸体,拖出城外掩埋,埋不了的就地焚烧,以免滋生瘟疫。”
刘备闻言点点头,点了一名将领安排此事。
接下来的几天,并未继续兵,随着雒县被破,对于蜀郡以及广汉的百姓来说,震撼不可谓不大,雒县一破,刘备大军随时可以杀到成.都城下,这蜀郡平原的所有城池,都在刘备的攻击范围之内,不少县城开始暗暗送来降书,明眼人都看得出,随着雒县一破,刘璋势力算是走到尽头了。
成.都,刺史府中。
当浑身是血的张任出现在刘璋面前,将雒县战事详细说了一遍的时候,刘璋以及所有蜀中文武都慌了。
“这可如何是好!?”刘璋有些惊慌的看向一群文武,刘备不但兵马强盛,还有如此犀利的攻城器械,城墙的作用已经失去了一大半,这还怎么守?
黄权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公莫慌,成.都城高,据公义将军所言,那刘备的攻城器械虽然厉害,却也并非无敌,可在成都四周多挖沟槽,此外将护城河拓宽,最好在刘备大军抵达之前,在城外建设一道外城,我成.都尚有兵马三万之众,粮草充足,那刘备也未必能够攻入成.都。”
刘璋无奈叹息道:“便是守住又能如何?”
黄权道:“刘备主力在此,汉中必然空虚,我军只要能够守住成.都,丞相大军必能攻破汉中,届时主公可传调各地精锐,与丞相夹击刘备,何愁刘备不败?”
黄权也挺无奈的,自家这主公仁厚,但性格却颇为懦弱,人家都是臣子劝主公降,到了自家这里却是主公主动要降,倒过来算怎么回事?作为臣子,心累啊。
刘璋无奈,心中也未尝没有几分侥幸心理,当下按照黄权的意思,开始一面派人打探刘备的情报,一面在城外建筑各种工事,做好死守的打算。
成.都,是此番刘备攻蜀的最后一仗,只要成.都一下,这益州基本就进入刘备囊中了。
只是这最后一仗,可并不好打。
五月初一,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整个蜀地都犹如置身于蒸笼之中一般,刘备的军队还没有开始从雒县出,负责打头阵的杨任便已经与张任率领的军队对上了,两支人马在旷野中的厮杀声如同潮汐一般涌来。
两支人马都不算多,但厮杀却异常激烈,从正午碰面开始,双方谁都没有废话,一直厮杀到傍晚,双方的战场一直绵延了数里,一路之上,尸横遍野,直到落日的余晖为天地间带来最后一抹明亮,双方主将方才开始收兵。
脸上的血渍没有擦掉,杨任策马在阵前,看着同样煞气满身的张任,朗声道:“公义将军,刘璋败北已是大势所趋,将军如此才华,又何必愚忠,不如早降,以将军之能,何愁他日不能封侯拜将!?”
碰面的时候,杨任是懒得说这些的,不过打了一天,双方水平差不多,再打下去也是空耗兵力,如今刘备占据蜀中已是时间问题,是以杨任想要试试能否劝说张任投降。
“忠臣不事二主,要战便战,休要聒噪!”张任冷哼一声,把枪往马背上一挂,径直带兵撤回成.都,抵挡刘备,死守终是下策,张任本是想绕过刘备主力,断其粮草,谁知却正碰上杨任,这一仗打平,但劫粮之事也胎死腹中,实在可惜。
杨任也没有追赶,打了一天,将士们也已精疲力尽,当下就地扎营修整,同时派人会雒县,请刘备在派一些人马过来,今日一战,折损有些多,部队差点儿就被打崩溃,这么跑去成.都,那张任再带兵来攻,自己就只能夹着尾巴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