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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我们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我家的门口,我不得不停下了追随她的脚步,然后看着她回了自己曾经住过的那间老房子。可是,我记得她已经将里面能住的床上用品都带走了,那今天晚上她根本不可能住在这里,唯一的解释,恐怕只是回来拿一些东西。
看着她的背影走进了院子里,我终于不敢再期待些什么,也转身打开院门,然后进了自家的院子里。
我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回来拿些什么,但因为她不待见我又不好很直接的站在门口看着,便趴在门缝上一边等待,一边很关切的往外探视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我真的看到了陈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锁好了门,手中则抱着一个我不太看得清的东西,因为她用很厚实的棉布包裹着,这让我更加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极力的趴在门缝上,却不小心将木门弄出了一阵“咯吱”作响的声音,我下意识的想后退,却现陈艺根本没有在意这个动静,她目不斜视的向我这边走来,而随着我们越来越近,我连呼吸都暂时停止了,一直屏息往她手上抱着的那团东西看着。
我终于在她最靠近自己的时候,看到了棉布缝隙中那花盆的纹路。
我不会记错的,陈艺手中抱着的正是那盆我送给她的郁金香,这本来该在她新家里的,可因为我们恋爱,她在自己回来的同时,也将这盆花带了回来,而现在她又要带走这盆花了,似乎就算这个世界和我都远离了她,这盆花却仍是她的贴身之物。
我粗重的喘息着,然后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回味着自己刚刚费尽心思探知到的那一幕真相……我的心情在一丝难以察觉的欢愉中被刺痛着,我觉得陈艺只是在用冷漠惩罚我,可内心却有她自己的难言之语,否则她为什么要在来来去去中带着这盆郁金香呢?
这一刻,我的血液都仿佛在体内跳动着,激我去忘记现实世界里那些该死的束缚和禁忌,我只想不顾一切的抱住她,然后轻抚她受伤的手臂,安慰她内心的伤痛。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立即喝止了我,我不能冲动的去毁了之前苦心所做的一切,即便我们有可能回到爱情的轨道上,那未来的日子呢?如果我还是没有能力经营好,那只会将现在的痛苦重复一遍。
不,那时候只会比现在更加痛苦,因为我们之间有了更多深刻的记忆,让我们无法割舍,却又必须割舍,而我真的已经受够了这种无力阻止的折磨。
争扎之后,我有些虚脱的倚在门上,甚至连抽一支烟的心情都丧失了,只是将双手重重从自己的脸上抹过,然后听着陈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而空气里似乎还有她隐约留下的气息,那是一阵芬芳,是花开……
这一瞬间的悸动,终于让我冲破了内心那固执的枷锁,我打开门不顾一切的奔跑着,脱离宿命的轨迹奔跑着……
可这一切似乎已经来的太迟,在我到达巷口的时候,郁金香这条路上只是隐约可以看到陈艺的车子停在下一个路口的红绿灯下,转眼绿灯来临,车子便转向驶往了我视线之外的远方。
我靠在停车场边上的那堵墙上剧烈的喘息着,我在短暂的爆后又一次在现实的压迫中一败涂地,即便我脱离了宿命的轨迹奔跑着,可尽头依然还是那个尽头,满眼都充满了被现实咀嚼后的荒凉……
可是,这个夜晚,到底是陈艺走的太快,还是我江桥奔跑的诚意不够呢?
我一直在痛苦的思考着,直到抬头看见对面那座几十年从未变过模样的纺织厂,我才停止了这种根本不会有答案的思考。
我知道,如果没有这座纺织厂占据了我童年所有的记忆,我江桥或许也可以成为一个积极乐观的人,可是那座纺织厂已然在我的世界里成为了一个更加秘密的世界,而在这个秘密的世界里尽是母子离别的痛楚,之后再也没有人走进过这个秘密世界里,只有我站在那辆报废的解放牌卡车旁孤独的守望着,却时常忘记自己到底在等些什么……
……
我终于在夜色中点燃了今天第三次被认为是最后一支的烟,我就这么避开闪转的灯光默默的吸着,直到赵牧下了出租车来到我的身旁,我这才强行收起了那些让人感到抑郁的情绪,笑了笑向他问道:“今天晚上你去哪儿了?孙总的求婚仪式都没有参加!”
“请高中的同学吃了一个饭……桥哥,我想去金鼎置业工作,我这个同学现在就是金鼎置业的一个部门经理,明天他会安排我和肖总见一面。”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赵牧,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打算去肖艾父亲的集团工作!
赵牧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他又说道:“桥哥,我去肖总的集团工作并不全是为了肖艾,我和同学了解了一下,金鼎置业今年在房地产项目上做的很失败,所以集团有意向试水环保开的新项目,而做商业环保正是我最擅长的,所以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机会。”
赵牧这么一解释,我倒真的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毕竟肖艾会在年后去德国,说赵牧完全为了肖艾去金鼎置业工作,倒真是看低了他。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和抱负,只是金鼎置业恰恰有条件给他提供这个机会罢了,而正在谋求转型的金鼎置业也很渴求他这样的人才,所以放开眼界去看,这就是一件双方各取所需的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