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真疼!
万幸的是众目睽睽之下燕怀璟还算规矩,出水面后只抓住她肩膀将她拽上了岸,之后他便将她交给了太液池边的宫人,在外人看来二人并没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俞婉向皇后道了谢,之后带着梨儿出宫。
马车就停在宫门口,守在车外的桃儿小妹妹脸色煞白。
俞婉唔了一声,掀开帘子坐进马车,不出意外地看见燕九朝神色冰冷地坐在车里。
瞧这副恨不得吃人的样子,怪道把她贴身丫鬟都吓坏了。
许贤妃会压下在太液池生的一切,可瞒得住别人瞒不住他,瞧他脸黑成这样八成已经知道自己被燕怀璟救上岸的事了。
俞婉放下车帘,在他身旁乖乖地坐下,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不对,我是故意的,但我不是有意接近燕怀璟……”
得,越描越黑。
“我疼。”俞婉话锋一转。
燕九朝依旧顶着一张冰块脸。
俞婉将脑袋递过去:“你看,都肿了。”
燕九朝的目光落在她头顶略略靠近后脑勺的地方,那里确实肿了一个大硬包。
“该!”
他嘴上不近人情,手里却拿过一个药瓶,打开瓶盖,修长如玉的指尖蘸了暗红色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在她的大硬包上。
她伤处滚烫,他指尖冰凉,动作轻轻柔柔,舒服得俞婉忍不住眯上眼轻轻地嗯了起来。
那晚,她也是这般的声音。
燕九朝的喉头就是一紧:“别出声!”
俞婉错愕,青天白日的,我连声音都不能有了?!
俞婉的伤处涂了暗红色的药膏,看上去像是流了血,几个小奶包心疼坏了,哇的一声就要哭出来,俞婉赶忙抱住他们:“不疼不疼,真的不疼。”
三人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俞婉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样,你们给娘亲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三人站到床上,小手扶着俞婉的肩膀,无比认真地给她呼呼了起来。
还是儿子最疼她呀!
一直到夜里就寝,燕九朝的脸色都铁青着,三个小家伙在床上横七竖八地睡着了,俞婉拉了拉燕九朝袖子:“还生气呢?”
换位思考一下,换了她她也气,今日若是他落水让颜如玉给救上来,她怕是也得郁闷好久。
“我真没算到我会撞上石头,我当时都懵了。”
这是大实话,凭她的水性,燕怀璟压根儿追不上她,但也正因为她在水下力气太大,撞到石头时才会反噬那么大,她懵了两秒,待回过神时,已经让燕怀璟拽上岸了。
“你别不说话,你闷在心里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就会多心。”她坦诚地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他。
燕九朝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了:“我燕九朝的女人,不需要用苦肉计。”
俞婉一愣:“你是在气这个呀……”
“不然你以为我气什么?”燕九朝蹙眉问。
俞婉小声道:“我以为你气我被他救了,气我和他……”
燕九朝望着帐顶,打断她的话:“那种情况,我很庆幸他救了你。”
没什么比得过你的命。
俞婉怔住了,这家伙十次里有八次能把人活活气死,但他对待一个人的珍视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他有旁人没有的臭脾气,但同时也没有别的男人都有的那些臭毛病。
这就是燕九朝,她的燕九朝。
俞婉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长指一收,与她十指相扣。
俞婉温柔地笑了笑,安心地闭上了眼眸。
“你真的不吃醋吗?”
“闭嘴!”
好吧,还是吃醋了。
俞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甜甜地睡了。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燕九朝握紧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与自己的一并揉碎,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松了松力道,温柔地牵着她,闭上眼睡了。
小俩口的误会解除了,许贤妃的危机却刚刚来临,丞相府终究没轻易地原谅燕怀璟,翌日一下朝,皇帝便将许贤妃叫去了御书房。
许贤妃多日不被召见,突然能面圣了然而她却完全高兴不起来,用脚趾头也想到皇帝宣她所谓何事了,一路上她想了不少为燕怀璟开脱的话,哪知最后竟然一句也没用上。
“陛下说什么?皇后……皇后她……”
皇帝正色道:“她的身子没大碍了,老五的婚事就交给她操持!”
皇后才出凤栖宫几日便操持起诚王的婚事了?虽说诚王幼年曾在凤栖宫养过一段日子,皇后算得上他半个母亲,由皇后操持他的婚事再合适不过,可若当真如此,为何早不把婚事丢给皇后?分明是丞相府找陛下告了状,陛下在替丞相府出口恶气,顺带着惩戒敲打一番他们母子罢了!
若是皇后把事情办得漂亮了,日后岂不是能顺理成章地要回凤印了?
许贤妃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