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只濒死的小虾,连嗓音都在颤抖着:“……还……还不到一旬的日子……”
温柔的折磨,直让人恨不得能死在那里。
翌日天不亮,董仙儿收到了一个精致的铺了红绸的篮子,一大清早把她吵醒,她还当里头是什么宝贝,接过来一瞧,却是两个圆滚滚的红鸡蛋。
董仙儿:“……”
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三日之期如约而至,赫连大伯为他们寻到的大蛊师进府了,是个五旬长者,样貌平平,但那一身大蛊师的黑袍穿得却是英姿飒爽。
赫连北冥唤他岳大人。
以赫连北冥如今的身份,能让他也唤一声大人,对方来头定然不小。
可话说回来,大蛊师不都是只有皇族才请得动吗?
俞婉毫不掩饰的疑惑落进了青岩的眼底,青岩来自鬼族,与南诏多有往来,这方面的行情较俞婉清楚,他解释道:“成为大蛊师后可以成为皇族的贵客,但并不是所有大蛊师都进了皇族,也有不少隐世高人。”
很显然这位岳大蛊师就是一位原来皇族的隐世高人,就不知赫连北冥是怎么请到这样一号人物的,转念一想,人家好歹是南诏神将,认识个把蛊师难道很稀奇么?
在鬼族,蛊师没有系统的考评制度,实力如何全凭斗蛊术,因此也没有蛊师、大蛊师一说,青岩觉得这些东西十分流于表面,一旦一个人考上了蛊师,便如同中原人考上了秀才,立马就能涨个身价,可事实上,他们之中不少人在习惯了众星拱月后会让富贵冲昏头脑,疏忽对蛊术的钻研。
一名强大的蛊师,应当过着清贫的日子,如阿畏那样。
怎么又想起那小子了?
青岩觉着自己怕不是疯了,想起那小子的次数竟然越来越多了,明明就是个小混蛋,有毛好想的?
这边,俞婉在赫连北冥的引荐下见了岳大蛊师。
老实说,俞婉对蛊师的印象不大好,主要是由于前往帝都的路上遇见了两个臭不要脸、自命清高的蛊师,其中一个让他们弄死了,另一个让赫连北冥扔在半路自生自灭了。
那两个还只是蛊师就如此鼻孔朝天了,这高出了一个等级的大蛊师会不会比二人更目中无人?
很快,俞婉现自己想多了,这位姓岳的前辈不仅半点不清高,反而十分和善。
所以验证了那句土话——满通水不荡,半桶水死荡死荡么?
“岳前辈。”俞婉微笑着打了招呼,她今日依然是扮了男装,不过赫连北冥介绍她时说的是侄媳,她说话也用的是自己的声音,“您叫我阿婉就好。”
岳前辈客气地点点头,唤了声阿婉。
燕九朝让老夫人缠住了,没过来这边,俞婉觉着这样也好,免得这家伙一会儿见了董仙儿醋劲大方,讲出什么了不得的话,俞婉向岳前辈介绍了随行的江海与青岩,月钩留在府中听候燕九朝差遣。
不过俞婉到底低估了自家相公的能耐,就在她掀开车帘的一霎,某人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铺了虎皮的位子上了。
燕九朝冷冰冰地道:“呵,又想撇下本少主?做梦!”
什么叫又?去第一楼不也带上你了么?
俞婉冤枉,是错觉还是其它,她如今的境地可真像个去私会小三结果让正室逮了个正着的大渣男。
大渣男坐下了。
正室的脸色不好看。
大渣男决定哄哄正室!
“你瞧你,我不都是为了你吗?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能干什么呀?再说我担心你受累,留你在家里是希望你好生歇息,你乖乖睡一觉,等你醒了,我就回来了。”
“哼。”燕九朝压根儿没听进去,大胳膊一伸,将俞婉捞进怀里开始吸。
俞婉望了望车顶,似乎自己多心了,他是身子难受才跟过来的。
俞婉大大方方地让他吸。
俞婉并不认为自己的气息能平复他体内的煎熬,一切都只是心理作用以及精神支柱罢了。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她想。
董仙儿昨日曾派侍女递来消息——巳时,碧落山庄,恭候大驾。
他们此时前往的目的地正是碧落山庄,为她赶车的原本是江海,可青岩对帝都的了解比江海多,于是俞婉让俩人换了,江海去赶岳前辈的马车。
江海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从青岩口中,俞婉大致了解碧落山庄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约莫等于前世的避暑山庄,原先是一座皇家林园,后面皇家不要了,让一个富商买去了,这才改成了碧落山庄。
俞婉问道:“皇家的园子还能卖的?南诏皇室很缺钱吗?”这种事搁大周的皇帝就干不出来了,缺不缺银子两说,主要是丢脸,皇家的园子从来只有赏出去,没有卖出去的道理。
青岩笑了笑:“与银子没有干系,南诏皇室很有钱的,只不过,这里原是芸妃娘娘怀孕时避过暑的地方,芸妃娘娘生下了祸国灾星,国君认为这个园子也沾染了灾星的晦气,于是把它卖掉了。”
因为是灾星母女住过的宅子,赏给谁都不合适,只能卖给低贱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