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嘀咕。
忽然,屋子里传来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我真是替你不值啊,你说说你当年若是没错,何至于被逐出家门,在这种地方吃苦受罪?”
是李氏!
她在和谁说话?被逐出家门的人……庵堂……
俞婉的神色一顿。
莫非是给赫连北冥戴了绿帽的大夫人谭氏?
“怎么不说话了?大嫂是嫌我碍眼,不高兴我来探望你么?”
听李氏这声称呼,是谭氏没跑了。
俞婉伸长脖子,想看看谭氏长什么样,可屋子太深了,她只能看见一道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那影子十分纤瘦,想来谭氏也形容消瘦。
谭氏没接李氏的话。
李氏渐渐地有些恼了,从一开始的各种我来探望你你却却我爱理不理,到后面成了你早已被逐出家门又算个什么东西竟敢不将我放在眼里。
俞婉觉出味儿了,李氏这是心里窝了火,专程来找谭氏撒气的。
这就过分了,且不说谭氏早不是赫连家的人了,便仍是又如何?她对不起的人是赫连北冥,不是西府与李氏,李氏分明是在家里受了气,拿丫鬟出气不解气,拿儿子撒气又不敢,这才找上了昔日压了她一头的大嫂。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怪道与赫连齐是夫妻了,这俩人压根儿是臭味相投嘛。
可谭氏的隐忍超出俞婉的想象了,李氏骂了不少难听的话,谭氏一句回应都没有,不像是不敢回,倒像是不屑回。
“……大嫂啊,我可真替你不值,想当初你也是大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你在家里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你没功劳也有苦劳,老太太却二话不说把你们母子给赶了,这是不给你们活路啊,如今也不知打哪儿来了个乡下小子,自称是二弟的骨肉,我看压根儿是个骗子,老太太却把人宠到了心尖儿上,大少爷好歹也叫老太太祖母叫了那么多年,是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老太太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我看她不止狠心,还糊涂,放着养大的孙子不疼,偏疼个外头来的骗子!”
这个李氏,嘴巴太毒了,挑拨离间挑拨到谭氏这儿了。
俞婉眸光一冷,李氏出来了,她出来得毫无预兆,俞婉猛地收回身子,却脚底一滑,整个人自墙头与树枝上跌了下来。
眼看着要摔个屁股开花,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托了一把,紧接着她身形一转,扑腾着,下意识地抱住了那只胳膊。
俞婉稳住身形后,觉对方是个戴斗笠的青衣和尚,她赶忙抽回手:“多谢大师。”
言罢,忽觉不对劲,抬眼朝对方看去。
这不是在西城见过两次的和尚吗?客栈时住她隔壁,坐牢时与她一间牢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大……”
俞婉正欲开口,青衣和尚单手行了一礼,告辞离开了。
俞婉连他的模样都没看清,但那身打扮,那个斗笠,俞婉确定自己没认错。
是没认出她吗?还是认出了也不想认识的?
俞婉摇摇头,没去强求。
俞婉没耽搁太久,赶忙去找李氏的晦气了。
她赶在李氏前头来到马车旁,掏出匕在车轮上动了手脚。
下午,俞婉前脚走进老夫人的院子,后脚老夫人的心腹丫鬟便神色大惊地来报:“哎呀,老夫人不好了,二夫人她的马车坏在半路,车轮子滚出去,整个车厢都翻了!”
“那我二婶人怎么样了?”俞婉一脸关切地问。
丫鬟道:“二夫人的腰闪了!她都这个岁数了还闪腰,大夫说,没个三五月怕是别想下床了!”
俞婉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作妖啊,接着作啊。
老夫人去探望李氏,老夫人知道李氏不待见自己的乖孙孙,便没带上他二人。
俞婉趁机去了燕九朝房中,青岩与江海也在。
几人什么也没问,一个李氏罢了,生死与他们何干?
俞婉把半路遇上董仙儿,以及从她嘴里得知的雪蟾蜍与蛊老的消息与他们说了:“……看来,女君府也打上雪蟾蜍的主意了,眼下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交出南诏圣物,让女君打消对雪蟾蜍的念头;另一个……就是圣物也不交,强行将雪蟾蜍抢到,你们觉得……”
所有人异口同声:“第二个!!!”
俞婉:“……”
你们真的不是土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