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漪知道这家庭客栈的客人估计就只剩下他们这一行人了,其他房间都是空的,不然作为一个旅游地的旅店,不可能会这么的死寂。
同时她也终于明白那男人之前为什么会喂那棵古槐肉吃。
这不是在喂树,而是在喂养栖息在古槐上的蛊虫,这种线蛊体型极小,栖息在枝繁叶茂的槐树上时,根本就检查不出来。
“师师。”
师清漪正急得不耐烦,走廊里却响起了雨霖婞的声音,雨霖婞快步走过来,风笙和苏亦则永远像个最称职的保镖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雨霖婞直接掏出手枪,顶在男人的太阳穴上:“你没听见我朋友的话吗?按她说的做!”
男人被她顶得别过脸,狰狞地笑道:“有本事你就开枪,枪一响,周围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雨霖婞也凉凉地笑了:“笨蛋,瞎子,没看见我装了消音器?”
男人先是一愣,跟着却开始破罐子破摔起来:“持枪杀人,我看你们到时候有几张嘴能说清楚!我不怕死,反正也是死过一遍的人了,来啊!来开枪啊!”
雨霖婞见男人居然不受威胁,怒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人!是你先处心积虑要杀我们的,我们究竟那里招你惹你了,让你这么恨我们?”
师清漪扭过头,看见洛神已经被逼到那棵槐树底下,几乎要看不清具体情形了,心里一横,抢过雨霖婞的手枪,抵在男人的左肩膀上,面无表情地说:“我先在你这里开第一枪,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死。”
她的手枪移动起来,又换了个位置:“当然这第二枪,你还是不会死。只要不瞄准你的要害,我就有理由相信,你会随着血液的流失,死得很慢,很慢。”
男人听到师清漪详细的描述,眼里终于露出一种濒临绝境的恐惧。
师清漪眼神薄凉如利刃,看得旁边的雨霖婞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师清漪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不可能不怕疼。枪可不比你这把尖刀,你应该能够想象它的滋味。”
男人有些起抖来。
师清漪嘴唇张了张:“一。”
男人握紧了铃铛。
师清漪:“二。”
师清漪也只是表面装个狠,从来就没想过要杀人,其实根本就不想念出那个“三”字,可她想到洛神的境况,突然就急火攻心了,那一瞬间因为心底的无助与憎恨蔓延上来,好像修罗附体一般,居然真的闪过一丝杀意。
就在她加重枪口抵过去的时候,男人却闭上了眼,好像认命似地,叹息地呢喃着:“反正死过一回,不在乎了。你们这群畜生王八蛋,第一次想骗我,可是骗不了我第二次。”
师清漪听到男人的话,感到有点不对劲,不由得蹙了蹙眉。
这时院子里突然又爆了一阵巨响,师清漪心惊之下向院子里看去,就见那棵古槐树整个那么茂盛的树冠,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削了出去,生生地从井边飞到了院子的大门处,巨大的枝杈撞在门上,出喀拉巨响,如同巨大的骨骼被重型机器碾碎了似的。
洛神手里的巨阙一扬,在雨水中出猎猎的冷光,细细的水流顺着剑锋缓缓地滑落,犹如为这把绝世神兵进行了一次更为冷冽的洗礼。
洛神将古槐的树冠砍掉,又抬脚一跃,避开线蛊的再次攻击,双脚踏空,犹如白鹤在雨中展翅一般,对着那棵古槐临空一劈而下。
她手里的长剑仿佛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终于在今夜展露被历史与黑暗尘封许久的风采,锋利无比的剑锋贴着树干细致的纹理一斩而下,那槐树咔嚓一声,下一秒,在巨阙的挥舞下分作两半。
男人看见这一幕,好像是被人毁了一个多年栽培的心血,扒拉在二楼走廊的窗台上,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不!”
槐树被洛神整个劈开,两半树干分别倒下,一股腥臭浓稠的红色液体涌了出来,好像是陈年的血,流得院子里到处都是。
雨水恰好稀释了这种诡异的液体,而之前追逐洛神的那几只线蛊也好像呆掉了,一时之间忘记了吐丝,抱成一团落到了地上。
洛神走过去,长剑一挑,利落地将这团影子碾成了粉碎。
男人软成一滩烂泥,绝望地瘫在了地上。
洛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个翻身,又轻轻松松地勾住了二楼窗户的边沿,重新落回了走廊上。
师清漪看见洛神平安归来,一颗心几乎是直接摔回了原地,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快回了房,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出来,让洛神擦拭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生怕一眨眼她就没了。
洛神朝她淡淡笑了笑,道:“我晓得你在看着我,所以我不会死。”
师清漪咀嚼着她这句话,从里面品出了几分深得微妙的情愫与允诺来,之前那种后怕与担忧一扫而空,心情终于也变得舒缓了下来。
雨霖婞却早就看呆了,让风笙和苏亦看着那个男人,自己走过来来来回回地将洛神看了一圈,说:“等等,你……你刚才怎么上来的?就那么蹭地一下飞上来的?这……这不科学啊。”
师清漪心说对于洛神这么一个武艺高强,内息深厚,轻功卓绝的古人,科学那才是真的见了鬼。
洛神只是笑了下,没理雨霖婞,一边擦头,一边慢腾腾地走到男人的面前。
她披了一身的雨雾,目光淡而冷漠地盯着地上的男人,道:“此蛊凶险,养了有损阴德,何况日后倘若成熟,你根本就无法驾驭,最终害人害己,何必?”
地上的男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女人,喘息着不敢说话。
她的身手,根本已经无法让人用言语来形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真想拆成两章,这样就阔以成为勤劳的日更君,打滚!!(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