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进了如意镇后便沉默寡言至今的师徒二人,不似范门当家那般气焰嚣张,不如柴侯爷自有股高华孤傲的富贵气度,不像姓沈的大头侏儒那样咄咄逼人,更没有那斗篷怪客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阴冷气息。
事实上,这对让旁人都当成了寻常祖孙的师徒,实在是太平凡不过了。
老人家身子佝偻、少年人则还未长成,于是师徒二人倒恰好高矮相近,都只到了六方贾总管的双肩高处。与望之便知其骨骼清奇的柴侯爷不同,师徒俩皆身架清瘦、骨肉匀称,就连面目五官也不见任何诡谲之处,全身上下都与人间平常的老者、少年无异,倒是这七位外来客中最不像修真界生灵的两位。
就连同陪在如意镇口、眸中悄然运起了化形术法的殷孤光,也没能从这一老一少身上窥出任何的障眼法行迹。
他们实实在在是正统的凡人之身。
只是这看起来并非世家人物、亦不像什么难缠家伙的师徒俩,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凭仗,能让六方贾总管从三十余路非富即贵的客人中选了他们、甚至占了六数之中的两席,得以成了最后争抢参娃的客人之一?
“比起世间的其他赌局,赌千这种玩法要任性的多……所谓的赌算、技巧乃至出神入化的千术,都不过是不足为道的多余之物,若天命不顾,还是会随时败下阵来。”让如意镇口的诸位都不禁挑起了眉眼的是,那身为师父的老人家不仅不是个哑巴,竟还一开口便道出了连六方贾总管都未听说过的赌千真言。
方才任由范门当家这种赌界野狐禅、与六方贾总管这种门外汉絮絮地说了许多,老人家都不曾开口打扰,直到这时候才骤然说出了这显然是深知千门把戏的内行言辞,这又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诸位外来客、还是赌坊三人众与路鬼,都没注意到正安然等待六方贾总管最后决断的柳谦君,在听到老者这番话后,像是终于印证了心中揣测般、释然地微微翘起了嘴角。
“总管先生已替沈老板担起了赌约,若要您将赌运强分到两盘赌千里,恐怕对沈老板太过不公……老朽与小徒儿虽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可这运气……还是可以勉强试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