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轻轻松松地就找到了被逼到结界东南角落的老朋友,却还根本没有机会看对方一眼。
算起来,她们上次相见,也已是六百年前的那次修罗界战乱。
那时候的老朋友,还未是今日的散仙之身。
这些年不曾谋面,除了还熟悉彼此身魂中传来的灵力味道外,是不是都已不认得彼此的皮囊外相?
在人间界也极少在众生面前现过真身的参族老祖宗,终于在这阴霾漫天的险峻高崖上渐渐张开了双眸,得以见到了这后来被人间修真界当成了悬案的修罗场。
明明阴云密布的暗灰苍穹之下,狭长至百丈、高耸亦入了云巅的崖壁上却不见血红与墨黑之外的任何颜色。
五行结界的灵力威迫之下,正朝着厌食族扑来的各方人马都被遮蔽了形与影,成了视野之中浑浊黯然的团团浓雾,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谁,更辨不明对方到底还剩了多少生力军。
即使是已过了万载高龄的参王,也只能看到自己脚边的数十步范围之内,或躺或趴着的尽是厌食族的狼狈族众,那隐隐透着股墨绿之色的衣袍之下,无一不是受伤呻吟的颓丧神情,被穹顶上倏忽而过的闪电利芒照映着,更是添了几分惨白凄惶之色。
她环顾周遭数眼,微微皱了皱眉——厌食族与人间界各大族群向来并不交好,又因为他们族群天生的那个奇怪能耐,常常会被心怀鬼胎的他族生灵当成猎物,因此不得不避世隐迹,才能绵延子嗣。若不是虫族天生繁衍之力极强,哪里还能存活至今日?
“这些个家伙,虽然实在是废物,可毕竟还是厌食族仅剩的血脉……要是不嫌麻烦,就替我照顾片刻吧……片刻就好。”
她侧身回头,终于见到了六百年未曾碰面的老朋友“慷慨”留给她的背影。
本来亦为墨绿的奇长斗篷上,早就印上了满身不知能不能褪去的暗色血痕,将老朋友从头到脚遮得严丝合缝,根本无法窥到厌食族这位如今的金鳞长老真身,更无法得知这六百年来,她到底有没有长高寸尺、亦或是否圆润了双颊。
如瀑的墨色长几乎在要拖在了满地的血污中,可万年的参王浑不以为意,欣然接下了老朋友托付给自己的沉重差事。
“啊……当然可以,若能换来见见吞天咽地这术法的难得契机,那么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小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