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先走到衣柜前,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当然可以。”
她背对着梅蕴和,手指颤抖,满脑子的怎么办怎么办。
一只土拨鼠在她的脑袋壳里尖叫。
她缓缓打开衣柜,只开了一条缝,快速扫了一眼——里面徐还面色铁青与她对视。
钟意装作翻找衣服的模样,一一拨着衣服,用身体和拨乱的衣服挡住徐还。
——里面没有旗袍。
钟意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哦,对了,”背后,梅蕴和的声音响起,温和无害,“我记起来衣服好像在我那边,忘记给你送过来了。”
“呵呵。”
钟意干巴巴地笑,反手关上衣柜,“梅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心里舒了口气,往前走了走,准备送梅蕴和出去。
但梅蕴和却在这时候大步走过来,没等钟意反应过来,他已经拉开了衣柜门——
钟意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捂住了嘴巴。
梅蕴和面如寒冰,一双沉静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里面的徐还。
徐还觉着梅蕴和随时会上来捅他两刀。
僵持的气氛中,忽响起了敲门声,是宫繁的声音:“蕴和,怎么了?”
“没什么,”梅蕴和眯着眼睛看着徐还,“一只老鼠而已。”
在宫繁推门进来之前,他关上了柜门。
宫繁大惊失色:“老鼠?怎么会有老鼠?”
钟意脸色煞白地坐在床上,在宫繁眼里,自己的女儿肯定是被吓坏了。
“这里有段时间没人住了,一时大意,有老鼠也不奇怪,”梅蕴和淡淡地说,他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阳台,随手关上了窗户,“明天我请人过来收拾一下,是我的疏忽。”
宫繁不好意思了:“这哪里是你的错,小事而已,就不麻烦你了。”
梅蕴和摇摇头:“不是小事,万一下次那老鼠再进来,吓坏小意怎么办。”
宫繁心里只以为他在关怀钟意,更加开怀。
她没有打扰这对年轻人培养感情,看到女儿和梅蕴和相安无事,就下楼了。
待宫繁走后,梅蕴和忽然了怒,他拉开衣柜,一把把徐还揪了出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滚。”
他突然的怒火吓住了钟意,钟意拼命向徐还做口型,示意他离开。
说起来,这事也是徐还理亏——他大半夜闯进人家姑娘的房间,此时面对钟意的未婚夫,他确实硬气不起来。
但一看到钟意那惊慌的样子,徐还自己脑补了小被老男人欺负的模样,胸膛里一股怒火就烧了起来。
“梅蕴和!”徐还愤怒地叫他的名字,“你打我可以,别对小闹钟脾气。”
梅蕴和单手拎着他的衣领,徐还只觉自己双脚离地——谁也没想到,梅蕴和看上去一副文弱的模样,竟然有着这样大的力气。
梅蕴和大力拉开窗子,将他丢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徐还闷哼一声,尾椎骨磕碰到碎石,钝钝的疼痛。
梅蕴和站在屋内,如同看一只老鼠般看着他:“再敢过来,腿给你打断。”
徐还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彻底炸毛:“你凭什么?”
“凭什么?”梅蕴和扯着嘴角笑了笑,忽然问他,“你奶奶的名字是梅静娴,对吧?”
徐还喘着气,不回答。
梅蕴和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抚平刚刚因剧烈动作产生的褶皱。
他好整以暇地开口:“若是论起来,我应当叫你奶奶一声堂姐;算一算,你该称呼我什么。”
——舅公。
梅蕴和轻描淡写:“就算你想对你舅姥姥表孝心,也不用半夜翻墙过来,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徐还因为这句话,彻底蔫了。
确实,夜会舅姥姥,听上去就十分大尺度少儿不宜……
梅蕴和关上了窗,从中扣上,拉好了窗帘。
钟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其实,他就是想过来找我说说话……”钟意手足无措地解释,“没别的意思,我和徐还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初中时候他也经常过来……”
青梅竹马,经常过来。
她止住了口,因为随着他的解释,梅蕴和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钟意后知后觉地现,自己似乎又踩了他的雷点。
“我也没别的意思,”梅蕴和面无表情说,“我走了,你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