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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禅房中燃着静心的檀香,屋外更是清幽寂静, 苏谨琛很快就有了睡意。
青杏推着苏皎月来到禅房门口的时候, 就瞧见撒着书页的书卷落在地上, 苏谨琛身子微侧,竟枕着自己的手臂,靠在茶几上睡着了。
古来就有把帝王就寝比作猛虎休憩的, 苏谨琛此时虽然还只是苏家不受重视的嫡长子, 可苏皎月却知道他将来会龙御九天, 像他这般毫无防备的睡颜, 只怕今后是无人能看见了。
“小姐……”青杏停下推轮椅的脚步,低声道:“大少爷好像睡着了?”
苏谨琛身边没有丫鬟服侍, 阿福小厮也不可能一直侯在身边, 他向来独来独往习惯了。
“别吵醒他。”苏皎月急忙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青杏推着她的轮椅慢慢从门口进去。
轮椅的轮子在青石板砖上骨碌碌前行, 出钝涩的声音。
苏谨琛的眉心不动神色的拧了拧, 仍旧保持着睡姿。
她这样不请自来, 到底想做什么?
而方才她那痛心绝望的表情, 又有几分是真的?
苏谨琛忽然就不想醒了, 只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苏皎月却是没有现苏谨琛的这个小动作, 只是示意青杏把书捡起来。
书卷落在地上, 沾了少许的尘土, 苏皎月用帕子轻轻的擦了擦,放在跟前的茶几上。
苏谨琛被烫伤的手也搁在茶几上,原本白皙的手背一片通红,虽然没有起水泡,但看上去着实烫得不轻。
就这样他还说不疼?苏皎月的眉心登时就拧了起来。
也亏得她曾给了苏谨琛写过皮糙肉厚的设定,要不然这样的一盏热茶泼上去,定然是要烫去一层皮的。
“把烫伤膏拿出来。”苏皎月轻声对青杏道。
青杏以为苏皎月放下烫伤膏就要走,便把小瓷罐子放在茶几上,正要回去推着苏皎月离开,却被她给喊住了。
“等等。”
苏皎月自己握着辅轮又往前挪了一些,和苏谨琛几乎只相隔一尺的距离,她伸手打开那瓷瓶,用指尖沾了一点点膏药,用非常非常轻缓的动作,触到苏谨琛的伤处。
想来他是睡得很沉的,要不然她这轮椅骨碌骨碌的,他一早就醒了。
她是真的看不得这样一双手有丝毫的瑕疵,要是将来留下了疤痕,那她肯定会心疼的。
“小姐你……”青杏简直都看呆了,苏皎月从小娇惯,事事都要别人照料,何曾这样细心的照顾过别人的?
她的动作这般的小心翼翼,兰花指微微翘起来,深怕指甲刮到了苏谨琛的伤处。
“兄长的手那么好看,要是留下疤就不好了,我看他平常不怎么在意这些小事,祖母虽然给他送了烫伤膏,他未必肯用。”苏皎月细声细气的开口,指尖一遍遍的涂抹过伤处。
一直阖眸装睡的苏谨琛却有些装不下去了。膏药从灼伤处浸润着皮肉,疼痛被清凉的感觉缓缓吞噬,但这种感觉,却又像在吞噬着他的思维一样,让他觉得如梦似幻。
他没有睁眼,但苏皎月软糯的声音就在耳边。
柔软的指腹轻触在皮肤上有些麻痒,又像是触在心尖上一般。少女神情专注,动作却异常轻柔,连呼吸都刻意放慢了几分。
他甚至有些希望这一刻能长一些,更长一些……
苏谨琛的长睫闪了闪,终究没选择睁开眼睛。
“快走!”
这一回却是让苏皎月现了苏谨琛的小动作,她做贼似的缩着脖子,手忙脚乱的拧上了膏药,让青杏推着她的轮椅落荒而逃。
苏皎月到了门外,又忍不住往房里看了一眼,见苏谨琛还没有要醒来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