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件冰蓝色的绸质长裙子,裙子是古典式的,层层垂叠,由肩上的两根系带轻巧牵住,露出她羊脂一样白嫩细腻的肩膀和双臂,除此之外身上再没一处□□的肌肤,胸部大腿都盖得严严实实的,衣服的剪裁也不是贴身的——可是在她行走时,柔软的薄绸子就会紧紧贴在她的身上,把她身体美好的每一处都展露无遗,就像一层蓝色的水波贴在这位美女的胴|体之上,这层水波一下又随着她的步伐如水波般荡漾开,更让人不愿错开眼了。
她也没有佩戴什么华丽的珠宝,身上唯一的饰物就是脖子上挂的一条细细的银链,链子上挂了一个镂花空心小银球坠子,里面放着苏合香的香丸,在她经过时,身边的人就会闻到她身上散出的若有若无但极为诱人幽香。
这挂着小小的空心银球坠子的长链特别的长,坠子几乎快要垂到了她的腹部,银链的重量把柔软的绸子贴在她身上,凸显她完美的双峰。
她头上挽着金色的高髻,两鬓梳起的辫缠到头顶,就像戴了一顶由金做成的小王冠,更显得她体态修长,她目不斜视,端庄高贵得好像一位女神。
艾丽回过神的时候再次感叹,大家都在疲于奔命损手烂脚的时候桃乐妃究竟是怎么把一件又一件衣服给带上的啊,不仅有衣服饰,还有假!她是不是有随身空间啊!
桃乐妃这次的装扮所达到的效果让她非常满意,要知道,她这次可不是像之前那几次仓促应战,她这次可是准备了好几天。
这一次,她可不是为了让几个乡巴佬兵痞被她的美貌折服,她要的,是让那些在帝都见过不少顶级美女的贵族少爷们也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呼吸急促裤裆变紧。
桃乐妃一步步走过去,越靠近,就越自信,她从年轻的将军和他身旁那些同他年纪相仿的龙骑机兵队骑士们眼中看到了她熟悉的,当男人们想要讨好一个女人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友好、温和的,并且隐含男性侵略性的目光。
于是她就这么仪态万方地走到了蒙巴顿将军的面前,背后是由灰头土脸臭烘烘的幸存者做的反衬背景,面前是来自帝都的少年贵胄们,还有极力想要隐藏不甘、嫉妒、贪婪的贝隆蠢货。他们所有人都在为她感到惊艳。
把“活色生香”演绎到了极致的桃乐妃看到她面前这位比她想象中还要年轻,还要俊美的将军,眼眸中流露出的爱慕与崇敬这次货真价实,她谨慎地、尽量表现得谦卑地望向将军,脸颊上浮现只有羞涩少女才会有的淡淡红晕。
但是,更靠近之后,她心中的自信忽然有了一丝轻微的动摇。
那年轻俊美的将军脸上的表情可以被领会为“平静”“温和”,也可以是一种“平静温和的面无表情”,或者换句话说,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
能够对她无动于衷的男人可不多。就算是弯的她都有信心给他掰直,只要给她机会。
一时间她的心骤然狂跳了几下,恍若突然踏空了一级台阶似的,她勉力镇静,微微扬起头,拉起裙摆屈膝优雅行礼,她的樱红嘴唇轻轻张开,用可使任何歌伶妒嫉的动人声音向这位年轻将军问好,“将军大人,幸会……”
年轻的将军终于也对她露出了笑容。
桃乐妃见到这个笑容时松了口气,啊,原来你也不能对我的魅力免疫嘛……
她的心安定了,微笑自然而然加深,美眸弯起来,目光勇敢地投向将军的脸庞。
这俊美的年轻男人一面对她微笑着,一面用左手将大氅向外撩开了点儿,露出了藏在黑色大氅里的腰,挺拔的身姿在她面前展露无遗。
宽肩,精瘦的腰和腹部,笔直结实的长腿。
这是只属于年轻的,精力充沛的男人的身材。
他笑起来比不笑的样子更加英俊啊,他是真的喜欢我,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真实的欢喜,这一点可不能作假。男人真心欢喜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光芒,而这个男人眼里的光芒如此炽热,不知道他等一会儿在其他地方是不是也会这样热烈呢?
她想到这里,胃里像是装着一群扑动翅膀的蝴蝶,对即将到来但仍未知的未来感到激动的同时又有轻微的恐惧。
就在她遐思这位看起来气质清贵如高山上积雪融化形成的湖泊的将军在卧室里将会有什么出乎她意料的表现时,她忽然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
噌——
她疑惑于这是什么声音,听起来……像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然后,她看到将军的右手朝她挥动了一下,她突然觉自己的视野不知怎么猛的升高了,而那位俊美的将军依然对着她微笑,但却从俯视变成了稍微的仰视,他的笑容更加明媚妍丽,下午三点多的阳光照在他的银上,反射出一道耀眼虹光,让她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
接着,她听到了在场所有人齐齐的一声吸气声,伴随着什么东西从空中坠落的风声,同时,她感到不知从身体什么地方传来的一丝凉意,这丝有点怪异的凉意让她微微失神,等她回过神,她视线中出现的就是一片肮脏的袍角和白色的沙地。
她诧异地转动眼睛向上看,看到一双杏核状的冰蓝色眼睛,她忽然觉得这眼睛的主人似曾相识,那是个年轻女孩,她脸上布满青黑的殴痕,正张大了嘴,像是要对着她出惊呼,或者已经出了,可她却听不到了。
“啊——”艾丽出惊呼时脸上像被泼了一瓢热水,那股带着铁腥味的热热的液体还有几滴洒进了她的嘴巴里。
她捂着嘴,心里想着快吐出来吐出来,可是喉咙却不听使唤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桃乐妃失去头颅的尸体这时才跪倒在地上,大量的血从颈部的断口喷出来,像喷泉一样,迅速把白沙地染上了一圈红色的花朵。
自由市的幸存者们在一秒钟后才陆续出尖叫和惊呼,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目睹了什么,想要求证似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那具无头的尸体。
血还在喷着,但已经不再像喷泉了,倒像是忘了关的水龙头,汩汩流着,尸体也倒在了地上,那位倾城美人的绸衣是用最好的丝绸做的,被鲜血浸湿后紧紧贴在身上,使她妙曼的曲线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大家眼前。
蜿蜒的鲜血形成细小的溪流,顺着沙地起伏向四周延伸。艾丽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一支向她流过来的血线。
艾丽不由地又看向桃乐妃漂亮的头颅,它静静躺在沙地上,似乎还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点疑惑,像是不明白生了什么,又有点像是在思考“嗯……我在哪里见过你”,头颅上的嘴角还向上弯着,保持着微笑的样子,两颊上羞涩少女一见钟情时才有的红晕还未褪去。
她身异处,可看起来还保留着优雅,只有头上的金高髻假在头颅被砍掉飞起的那一刻掉了下来,有些狼狈地躺在离蒙巴顿将军一步之遥的地方。
这位刚刚做出暴殄天物行为的凶手此刻正在收剑。他用来砍掉桃乐妃脑袋的,是他挂在左腰侧的佩剑。那把佩剑的装饰作用大于实际用途,剑身长而细,护手上是蓝色与红色的珐琅花纹,剑鞘上镶有错金花纹。
这样的剑主要功能是“刺”,而他砍掉桃乐妃脑袋的那一招明显是“劈”,或者说,是“砍”。
他用单手近距离砍掉一个人的脑袋后,身上一滴血也没沾上。至少脸上没有。
收好佩剑后,他大氅里最后一丝猩红色也不动声色隐藏在合拢的黑色布料之后。
也许,其实他身上溅上血了,不过都让那件大氅给吸走了。
艾丽这么想着,看向庞倍时,不由轻轻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