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马车在泥沼的道路上驶了小半天,远离了这个本就偏僻的小镇,到了更加荒芜的镇郊。
这时已是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天空,夜幕很快就会来临,归巢的群鸟叽嘎地叫着,飞回树林里去。
随着老头儿一声喊停,拉车的棕马停了下来,货板上有些草料掉落地上。“顾先生,你可以出来了。”老头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农场,这里就我一个人,还有些牛、鸡和狗。”那几条狗已经热情地围上来了。
“谢谢,乔伊斯先生。”顾俊从草料中钻出,把背包也拿出来,目光扫视着周围。
这不是那种大农场,就是在一栋二层房屋旷宽的前方,用篱笆围了些地种上庄稼,旁边还有木头建的仓库、牲口棚,乔伊斯先生养的牛、鸡就圈在那里头,也使得空气中有着一股动物粪便的异味。
不过这个地方亦不算小,要独自一个人打理,那并不是什么轻松活。
“以前不只是我一个人。”乔伊斯先生似乎能看出他的疑惑,语气还是那么爽朗地说起来:“还有我的婆娘,我的儿子,都死了,就这几年的事情。我儿子出了意外;我婆娘受不住打击,病死了。”
顾俊皱了皱眉,“我很遗憾。”在老人爽朗的语气下,都是隐藏的悲伤吧。
老头儿把草料搬了下来,忙活了一通后,才往房子里走去,“做晚餐去喽,煎蛋和煎面包怎么样?”
“好。”顾俊其实已经很饿了,肚子咕噜作响,他“今天”就只吃了一顿早餐,从东州医学部基地,到了那片橡树林,又去了废土,接着来到这里。体力的不足也让他的精神下降。
他跟着老头走进了屋子,虽说1929年的花旗国像新约克城那种城市已经非常达的,但在奇克敦这个偏僻小地方,在老头这种穷人家,屋内的布置很朴素简单,没什么电器,电视、电话那些都没有。
“我儿子。”乔伊斯先生自顾自地讲着,“杰克,一个很棒的小伙子,死的时候才26岁,是在印斯茅斯那边死的。他想去那里看看有没有财路,结果就在那镇子路上,遇到了受惊的马匹。那只马撞翻了好几个人,杰克是其中一个,他特别不好运,胸口被马踩中,当场就死了。”
顾俊沉默,跟着老头来到厨房,倒是有煤气炉等东西。
“在印斯茅斯,马匹受惊是经常都有的事情。”乔伊斯先生说着,“那里的怪事多得说不过来。我们这里就够偏僻的了,但印斯茅斯还偏僻得多,那是个老海港,听说在一百多年前那里曾经像城市那么繁华,现在完全是块废地。我小时候那里就这样了,没有铁路经过,没有火车,你可以坐公共汽车去,要先去阿卡姆那边。”
乔伊斯先生这才一声叹息,“我可怜的杰克,老是想着财,觉得能利用起那里废置的房屋,没想到送了命。”
“那里居民不多吗?”顾俊搭了句话。
“现在不多。”乔伊斯先生一边打开煤气炉,拿出鸡蛋做起煎蛋,一边道:“都是些出海的渔民,还有一家黄金精炼工厂。奇怪的是,一个衰败的地方剩下的是那些走不动的老人才对,但在印斯茅斯,你看不到有任何老年人的身影,就连年纪稍大些的都很难见到,那里都是些年青人,就好像到了某个年纪,他们就会离开那里一样。”
顾俊沉吟,离开?去了哪里?
“印斯茅斯的人很古怪,也很闭塞。”嗞嗞的煎蛋声响起,乔伊斯先生拿锅铲忙着,“我们这些在它附近的城镇和乡村,对于印斯茅斯从来都是有很多传说。但有时候你不能怪这些流言蜚语,因为那里的人的信仰……跟我们不同。顾先生,我就是想问你这方面的问题,也许你能回答我。”
“什么?”顾俊疑惑道,“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