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徐晓峰递了根烟，他也没跟我客气，接过去自己点着了。

然后我就没说话，继续往那一蹲，自顾自的抽着烟。虽说眼睛是看着马路的吧，但我能感觉到，徐晓峰一直在那盯着我看呢。

一直到我抽完这支烟，扔出去之后，徐晓峰才跟我说话了，问我感觉咋样？他刚才去看我那个苹果了，感觉挺好，虽说明暗度有点问题，但好歹画的像是个苹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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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自嘲的乐了一下，跟徐晓峰说，那外形压根就不是我画的。赵琳知道吗？我一遍一遍的勾形，给人家整的都看不下去了，动手帮我改的。

“赵琳我知道，底子挺好的，也是挺好的一个小姑娘。以后有啥不明白的地方，问她就行，她足够当你老师了。但她练的东西也只是皮毛，要真参加艺考，连过线都够呛。”

徐晓峰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到脚底下，踩灭。

“正常刚来的学生，没基础的那种，我都是安排着画正方形的。苹果鸭梨之类的，都是后期的拓展，你现在肯定画不好，但是你知道我为啥先让你画苹果不？”

他这个话，刚才赵琳也跟我说过，我倒是没太在意。不过相同的话，从徐晓峰嘴里说出来，那就有点不一样了。我看着徐晓峰，也没吱声，想听听他到底要跟我说啥。

“来这边学艺术的，大多数都不是啥好学生，但是坏学生，那也得分啥样的。有的坏学生，就是在学校瞎胡混，在学校也不学习。有些坏学生，是成绩不好，但社会经验挺足的，我第一眼看你就是第二种。”

徐晓峰伸出胳膊，给自己袖子挽了上去，我看见他胳膊上，有一道六七公分的刀疤。

“咱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我也混过，都知道你们心里的想法。画画这个东西，是个慢活，说实话挺无聊的，你肯定坐不住。我之所以让你画苹果，就想磨磨你的性子，让你知道知道，这个东西其实也是挺深奥，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这道刀疤倒是没啥，不说别的，我后背还有一道刀疤呢，那都是在三中时候留下的，比徐晓峰这个吓人多了。不过徐晓峰说的话，让我觉得很有道理，不知不觉就听进去了。

有时候我也是，总感觉自己行，我就是牛比，我干啥都能干出个样来，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惹出了这么多麻烦。但全世界穷人这么多，吃不上饭的人那么多，凭啥你就得是最行的一个呢？

就单单拿画画这个小事儿来说，我感觉我行，可实际上真是不行。人家赵琳学了好几年，徐晓峰还说她不能过线呢，我刚学了半天，凭啥就能画好呢？

“所以啊兄弟，脚踏实地点，你就慢慢画。我敢说从我手里走出去的，不敢说全上重点，至少我也能保他们全都上上大学。”

徐晓峰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