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抬起头来,望向这一群穷凶极恶的北狄人,她眸子里闪出疯狂的色彩,喉咙里出一种近似于兽的嘶鸣。就在这群北狄人要冲过来的时候,她狂了一般拾起旁边一把沾血卷刃的大刀,反冲入了那群北狄人中砍杀起来。
她当过将军,也当过土匪,她也是杀过人的。
她红的眸子瞪得圆圆的,不甘地望着这群禽兽不如的人,口中出嘶嘶的声音:“我可以死的啊,我死了那么多次,可以继续死下去!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让她死,为什么要让她死!她死了,就算投胎转世,她也不是现在的小灵儿!再也不是了!”
那群北狄人开始的时候被她疯狂的气势镇住了,竟然不自觉地后退,可是到底是杀人如麻的北狄军,当他们反应过来后,开始向阿砚的方向聚拢反击。
“弄死她!”有北狄士兵咬牙切齿地这么说。
可是这个人刚说完,就有一把剑直直地刺上了他的前额,他甚至未及反应,就那么两眼睁大看着远方,然后笔直僵硬地倒下了。
接下来的事情,人们就看到有一个黑袍男子仿佛神祗一般从天而降,一把将眼前疯狂的女子抱在怀里,然后用肃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这群北狄将士。
大家开始一愣,后来很快明白过来,人群中出喊声,有惊恐的也有激动的:“萧铎,这是萧铎!杀死萧铎!”
“捉活的,一定要捉活的!”
人群中各种声音传来,周围的北狄将士放弃了追赶逼供那些无辜的老百姓,纷纷围上来,要捉拿萧铎。
猎猎冷风吹过,萧铎站在人群中央,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泛着一丝柔意,俯间,他在她耳边低喃:“我会杀了他们,杀了所有的人,为你报仇,为你的小灵儿报仇。”
可是阿砚疯狂的眸子盯着他,当认清楚是他后,却是将他推到了一旁:“你走,你走开,我恨你,我好恨你!我也恨我自己,恨所有的人!如果不是你,不是我,这个世间不会变成这样,她不会死的,小灵儿本来不该死的!”
萧铎听着这些言语,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来,按住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再次抬起眼时,他的目光扫过这包围过来的北狄千军万马。
削薄的唇勾起一个蔑视的笑来,他扬眉,冷道:“所有的人,你们将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
北狄人中,有一个大胡子站了出来:“萧铎,你好大的口气。今天我等穷尽全军之力,务必也要活捉你。”
当大胡子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扫向了萧铎怀中的阿砚。
蓝眸微动之后,他便不再看阿砚了。
军令如山,他要捉拿萧铎,或者杀死萧铎。
其他的人,他无法顾及。
萧铎扬眉间,眸光诡残萧冷,他一手揽着阿砚,一手抬起长剑,那寒光思议的长剑,剑尖犹自在滴着艳红的血。
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曾经的柴火,那个明里是他的奴仆,实际上向他指导剑法的人。
柴火说,我所知道的剑法,都是来自一位剑中宗师,天底下所有的剑,都要听他号令,天底下所有的剑法,都传承自他。
我如今所教你的,只是他曾经的言语,你若能够领会,或许能传承一二,你若不能领会,那我也无可奈何。
曾经的他是不懂的,可是现在明白了。
那个传说中的剑中宗师,那个天底下所有剑和剑法的起源,就是他自己。
所以柴火教他十年,却不敢自称为师,只敢为奴。
再次垂眸,他看向手中那犹自滴血的剑。
从未有这么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已经和剑中流淌着的灵杀之气融合为一体,他就是剑,剑就是他自己。
他要杀人,所以他的剑要杀人。
抬起眼来,他诡冷凛冽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人,凡是被他目光所触及之处,人们尽皆后退三步。
此时的萧铎黑眸森冷嗜血,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整个人犹如被万年寒霜笼罩一般,浑身涌现出滔天的杀意,仿佛瞬间能让所有的人坠入耳鼻地狱一般。
而就在他的身后,遥远的天际中,有一只雄鹰出一声长鸣,展翅掠过天际。
随之而来的是遮天蔽日的乌云,黑压压地滚滚而来,将这一片天地瞬间从白昼变为暗夜。
这是一个杀戮的日子。
北狄军的千军万马,都想将萧铎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