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刺客看上去很是棘手,外面拼杀了大半个时辰依然不分胜负,最后是孟汉亲自断后,并派了几个心腹带着夏侯皎月和阿砚先走一步。
可是纵然如此,一路上追杀者依然层出不穷。
外面雪花飘飞寒风刺骨,夏侯皎月一脚踩在裙摆上,质地上层的绢裙沾染了雪水和污泥,她脸色苍白地咬了咬唇,让身边几个侍卫带着阿砚先跑。
阿砚保住命,安全了,其他人才能保住命,甚至她的父兄才能安好。
阿砚哪里肯放下夏侯皎月呢,这么些时候相处下来,也算是情同姐妹了。她如今也不是当年瘦弱的乡间小姑娘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夏侯皎月身边,提着夏侯皎月的胳膊就往前冲,其勇猛之状倒是让周围几个正在和刺客拼杀的侍卫都吓了一跳。
阿砚紧咬着牙,大声地鼓励夏侯皎月:“逃命的时候,最关键的是要咬紧牙一股脑往前冲!”
她倒是经验丰富得很,还可以传道授业。
被她教训的夏侯皎月却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前方。
阿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那个傻样,心想平时多么聪慧的夏侯皎月,怎么这个时候倒是傻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谁知道她下意识地一抬头,便见到前方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气势磅礴地立在那里,浑身散着凛冽森寒的气息。
这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阿砚顿时一喜:“萧——”
话没说完,萧铎便已经大步上前,紧接着他手中寒芒一闪,两个要扑向她的刺客尽皆闷哼一声倒地了。
此时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盖世英雄从天而降。
阿砚在刺骨的寒风中大口吸着气,浑身放松,一屁股就蹲到了雪地里。
有了这个杀人狂魔,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杀死了。
死的肯定是别人。
夏侯皎月也是咬着唇,不敢置信地看着萧铎。
要知道,虽说萧铎已经制服了三皇子,可是三皇子余党总是贼心不放,可以说整个京城形势很不明朗,明面上大好一片,其实暗潮汹涌,萧铎如今也是步步艰辛,再者他紧锣密鼓地在筹备着登基大典,更是不容的半点差池。
谁曾想在这么个关键时候,他竟然孤身一人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这风雪驿站外,从天而降救了她们性命。
夏侯皎月正震惊间,就听到萧铎一声不容置疑的命令下来:“带夫人回屋!”
夏侯皎月又是一怔,忙狼狈地提着湿污的裙摆起来,拼命地拉起因为太过卖力逃命而此时明显松懈的阿砚往屋里去。
阿砚其实是想看看萧铎的,毕竟太久不见了,谁知道萧铎冰冷的目光传来:“回去!”
那声音,实在是颇具压迫性,不容置喙的命令。
阿砚微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萧铎再也没有用这么可怕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了的,她肩膀微动了下,只好跟着夏侯皎月一起又重新躲回驿站了。
不过她到底是不太放心,便躲在窗棂那里趴着,侧耳细听外面动静。
却说外面的战局,原本孟汉一方处于下风的,可是如今萧铎一来,顿时人心大战,在萧铎的带领下,犹如猛虎下山般重整旗鼓,和那些刺客拼杀起来。
那些刺客本就听说过萧铎煞名,本就胆颤,更未曾想到这么原本应该在燕京城的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更是先就怯了,不几下功夫便被杀得溃不成军。
待到这边一切刺客尽皆被斩杀于雪地之中时,那片雪都已经被染红了。萧铎嗜血森寒的目光扫过这片犹如屠宰场一般的雪地后,晦暗难明的眸子微抬,看向了驿站方向。
他自然明白,她是不喜欢他杀人的,更不想看到死人的。
原本他曾许诺说过,将来太平盛世,再无这样的杀戮,没想到转眼就食言了。
他紧皱着眉头,绷着棱角分明的下巴,一言不。
旁边的孟汉狼狈地跪在他面前,面对着他浑身散的不悦,歉疚地道:“殿下恕罪,是末将无能,没有能保护好夫人。”
“准备热水。”萧铎抿着一条线的唇说出了这四个字。
“啊?”孟汉本以为会被训斥一顿,抑或者是被重重地责罚,毕竟他是比谁都清楚顾夫人在自家主子心目中的地位。对方实力强大他没能保护过,也是他无能,接受责罚他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刚才,他家殿下说得啥?
“热水。”萧铎微微挑起精致的眉,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