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铎依然捏着那串佛珠。
“皇后原本在乡间是订过亲的,那个人小名阿根,大名叫霍启根的。乡人说他早年离开家乡,前去投军,多年未曾归家。可是就在皇后失踪后的那一日,他忽然回到了家中,在家中留宿了半日后,便离开了。据他自己说,他是在边关驻守多年,如今才得以回去。”
“嗯?”萧铎握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末将想着皇后虽然多年未曾和这个霍启根见过,可到底是和皇后有关的人,所以还是派人去查了这个霍启根在军中的行迹。但是让末将疑惑的是,在我们大夏国的西北驻边军中,其实根本没有霍启根这个人!”
萧铎的眸子忽然抬起,精光爆射。
孟汉吓得一个激灵,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末将,末将想着……或许可以遁着这条线索……”
“查!”萧铎陡然站起,眸子微眯。
任何关于她的疑点都不应该放过,更何况霍启根这个人,曾经让他颇为不悦过的。
这个人身上,竟然存在着那么大的疑点,怎么可以放过。
最重要的是,萧铎捏着那佛珠,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最重要的是他心中已经隐约有所感觉,阿砚的失踪,或许真得和这位霍启根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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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找到突破口,接下来的事情往往就简单多了。萧铎手底下自有精明强干的跟踪高手,根据霍启根的线索仔细推敲查找,最后经过翻天覆地的搜索和排查,终于将目标范围锁定在了一个偏僻的山村。
孟汉提到此事时,那么稳重的汉子声音都有些颤了:“皇上,皇后真得在那个牛锅村!”
原本他以为皇上会激动地站起来,然后或者怒气冲天或者兴高采烈地赶去见皇后的,可是谁知道,皇上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吩咐道:
“皇后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命皎月准备好一应物事,免得回来的路上颠簸了。还有如今天正热着,据说女人怀孕后怕热,让人准备些消暑之物,但是不可太凉,免得冰了身体。还有前些日子宫里不是进了一批绛丝绡吗,据说那个穿着舒服,命人速速去做了衣衫,到时候也好给皇后用……”
萧铎平心静气,就如同阿砚一直留在宫中根本未曾离开一般,就这么嘱咐了好生一通,真是面面俱到,把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全都说了。
孟汉有点傻眼,他没想到他家皇上竟然嘱咐了一堆这话?他一个大老粗,愣是没记住几个。
可是萧铎却根本没说完,他拧眉沉思,又张口道:“她往日最喜欢吃的,全都命御厨房准备好……哦,御厨呢?都还活着吗?”
孟汉忙恭敬地道:“还没死。”
萧铎满意地点头:“让他们出宫去给皇后做饭,把皇后往日教好的,全都施展出来。”
如此嘱咐了一番后,他总算说完了,起身,从容地道:“摆驾,朕要出宫。”
出宫去见他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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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其实是明白萧铎总会找来的,可是她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来。
萧铎来的时候,阿砚刚上了一趟厕所。
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肚子鼓得如同球,身体上也有了许多不便之处。最难以切齿的便是有时候打个喷嚏,下面的小便竟然溢出一些。
夏日里穿得衣衫薄,她羞红满面,打算回屋偷偷地换一件衣衫,谁知道萧铎就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了。
眼前的男人,紫袍加身,修长挺拔,疏离冷漠中透着尊贵,几个月不见,他是越有了帝王之气,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将周围的湖光山色全都映衬得黯然无光。
阿砚想起裙摆下面的一点湿润,越羞愧难当,她咬了咬唇,就想回屋赶紧去换一身。
谁知道萧铎却一个箭步过来,直接将她揽进了怀中。
她肚子大,他也不敢太用力,只敢轻轻地揽着腰部。
“阿砚——”他低哑的声音响起。
阿砚原本还算是泰然自若的镇定,因为这事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可是当听到那个熟悉的男人用低哑的声音唤出自己名字时,她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相识了这么久,也曾一起共患难,这个男人早已经融入了她的血脉,成为了她身体中最敏感的那根筋脉。他若一动,她便已不能自制。
他如今只是一声低唤,她的泪水已经落下。
不过她却别过脸去,故意硬着声音道:“我又跑了,就是故意跑的,你若生气,罚我便是!”
一时说着这话,声音其实已经哽咽。
萧铎的大手将她环住,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才低声喃道:“下次如果你要跑记得带着我一起,不能扔下我。”
只是这一句,阿砚眼泪陡然落下。
他果然是她的一根筋脉,扎根在了她心中最柔软之处的筋脉。
一扯就是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