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慧净和济严大师在这里,他就已经大步走过去。
宋成暄思量到这里,现不远处的徐清欢转过头来,显然也是在寻找他的身影,两人四目相对,徐清欢点了点头,宋成暄蹙紧的眉头才微微展开了些。
徐清欢却一怔,不知为何,宋成暄的目光看起来有些阴郁和沉闷,但是一触到她的视线,就如冰雪遇见朝阳,消融了一些。
“宋大人,”济严大师道,“现在也该是遵守您与老衲约定的时候了,这座佛塔已经有几十年,里面供奉的是法正大师的舍利子,还有高僧遗骨和佛家法器,佛塔之中还有许多我佛家弟子,让旁人插手总是不大妥当。”
宋成暄看着济严点了点头:“眼下的事就交由大师处置。”
韩勋听到一惊,济严大师八成会为了佛塔放慧净离开,虽说慧净不一定会逃离这里,但无戒抓住了众人的心思,就会进一步再提要求。
一旁的慧净也微微扬起了嘴角,唱了一句佛号道:“无戒,你何必如此,我本无罪为何要逃?你又是何时在这塔中安放了火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胡乱行事,我们可以谈谈。”
“是我对不起大师,”无戒道,“我瞒着大师犯下了许多罪孽,我不能看着大师为我担下罪名,是我污了大师的名声,眼见着他们用我来伤害大师,我心中如何能安定,只要大师离开,我就会向他们说清我的罪过,我以大师的名义笼络了不少信徒,可我不是要害这世间,而是想要为这世间带来更多的善念。”
“大师,”徐青安挤到济严大师身边,“您这逆徒已经执迷不悟,您何必要再为他伤心,他死也是咎由自取,不要上了他们的当,这无戒见我们宋大人来了,慧净那老和尚定然走不脱,就想出法子要为慧净顶罪,慧净那大染缸已经将无戒的心染黑了,您说再多话也洗不干净他,倒不如与我们走吧,若是实在有话要说,就与我言,我可比无戒容易说服的多。”
济严大师向徐青安点点头,却没有离去而是向前一步,他仰起头来喊了一声:“塔中可有弟子在?随老衲一同诵念往生咒,前方就是净土,无心无戒,无戒无心,不必再有牵挂,一切皆是空。”
塔中响起了僧人吟诵经文的声音。
济严大师抬起头,看向无戒:“无戒,爱恨嗔痴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师父不再劝说你,不过师父已经想好了,会陪你走完最后一程,你可以动了,送我们一起前往净土,我心中无牵挂,无恨意,无贪念,更无惧怕,而你也将这些放下吧,否则恐怕不能与我们一起同行,佛祖也不会接纳你。
至于那些法器和祖师舍利与我们一起离开,也算度我们一场。”
塔中僧人的声音愈大起来,透过那佛塔仿佛震耳欲聋,无戒的心仿佛也被镇住。
所有的僧人都不惧死,等着他最后触火器。
济严大师已经走到塔底,向塔上攀登而去。
塔下那些宋成暄的人,开始向后退,显然已经接受了济严大师和诸位僧人的选择。
济严大师道:“所有僧人听着,今日之事引以为戒,不得受人蛊惑,不得为人所用,修佛修心,即心即佛,心若清净就在净土。”
塔外所有的僧人都盘膝而坐,跟着一起念起了往生咒。
慧净大师身体不禁一晃,济严大师的名声远高于他,如果济严因此而死,只怕世人很难再相信他。
无戒开始喊叫起来:“师父,师父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