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邹微摇摇头,将一套短打粗布衣裳递给沈秋檀:“现在正是年关,年后第一班去京城的车队和镖局,都要等年后初八了。”
“初八啊,还有十一天呢。”沈秋檀接过衣服,试了试,调皮道:“刚好合身,谢谢爷爷啦。”
邹微见她愁容不过一瞬,转而就眉眼弯弯,并不因为要多滞留十来天而过分萎靡,也跟着笑了笑:“谁过年还不穿着新衣裳?”易容面具是租给沈檀的,她给的碎银足够多,现在给她添件衣裳倒不费什么。
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过了个年。
待到正月初八,天刚微微亮,两人就跨上了包袱和木匣子,结清了房费,匆匆赶到了林家车行。
路面有些滑,残雪里还有零星的鞭炮渣子,是林家车行新年第一单车前放的鞭炮。
商人都图个吉利,但他们这种押镖走货的,更想求个平安。
老银匠笑眯眯的和众人拜了个年,便带着孙子坐进了倒数第二辆马车。
车队一共有九辆马车,除了打头的第一辆和后二、三辆坐着人,其余六辆押送的都是货物。随行的镖师有三十余人,这规模在这个行当里不算小了。
邹微当初选择林家车行,就是看中他们家的口碑,虽说贵是贵点儿,总归安全一些。
马车里,除了她和沈秋檀,还坐了四个男人并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
邹微贴了沈秋檀的耳朵:“这一去,再想回来可就难了,你真的想好了?”
不可否认,邹微是个热心肠的姑娘,沈秋檀与她相处了十来天,愈觉得自己是运气好,才能遇到邹微这样的好人,现在她又如此为自己考虑,沈秋檀心里温热:“嗯,想好了。”
她的身份,一旦暴露,恐怕会连累旁人,倒不如现在这样更加自在。
车队走的一直是官道,连着一个月来,除了遇到了两拨死缠烂打要粮食的难民,和一小拨山匪,整体还算是风平浪静。
无论是对付难民,还是对付土匪,林家车队有关系有手段,可若是有一天遇到了官呢?
这一日,车队途经栗阳,在城门处就受到了十分严格的盘查。
镖头林远道试着用老法子,和城门吏客气客气,换做平日里,也就过去了,但今日,那城门吏几乎目不斜视。
林原道心里泛起了嘀咕,马车上,邹微倒是不见什么忧色,沈秋檀虽然面色如常,但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好像是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儿又有一队官兵骑着高头大马到了城门处,听说这林家车队来自济鲁道济云州,立即便要细细盘查。
盘查什么?为何单单盘查济鲁道出来的车队?
“下车,都下车!说你呢!”这些官兵可没什么好脾气,呵斥声不绝于耳。
沈秋檀默默的攥紧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