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秋檀起床的时候就顶了两个黑眼圈。
“姑娘这是何必?大人和夫人在天上看着姑娘如此惦记,恐怕也不会安心。”白芷一边伺候沈秋檀洗漱,一边劝道。
“我去取两个鸡蛋来。”红豆已经出了门。
她们两个都以为是沈秋檀思念亡父亡母,思虑过重才这睡不好,沈秋檀有苦难言,心里不由将萧旸骂了千百遍。
不一会儿,陈老夫人也来了。
见沈秋檀吹弹可破的小脸上盯着两个黑眼圈,又是一阵儿心肝肉的疼:“棽棽啊,都过去了,还有外祖母呢!”
沈秋檀暗怪红豆大意,竟然惹了外祖母伤怀。
说起来,外祖母最不容易,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刚安稳没多少年,唯一的女儿又死了。
沈秋檀将小脑袋埋进陈老夫人柔软的衣襟里,轻轻的道:“没有,外祖母不要担心,我只是不想回沈家而已。”
陈老夫人拍着她的后辈:“莫急,只要有我和你舅舅在的一日,便不会叫沈家欺负了你去。”
“可每次痛快给银子的都是外祖母!”沈秋檀皱着小鼻子直起了身子。
那都是钱啊,自己好不容易才抠回来两万多两白银,外祖母这一年多又给回去了七八千两……
想想心里就痛啊,可沈秋檀也知道,若非当初她把老小杨氏和库房的东西搬个差不多,舅舅也没不会这么容易的将自己和弟弟接出来住。
所以当初将库房搬空是对的,这一回要不要趁着回去过年,再将沈府的库房好好盘一盘?
如此想着,沈秋檀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陈老夫人无所谓的道:“银子能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区区不到万两银子换一年,外祖母还出得起。”
红豆和白芷倒吸一口冷气,一万两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沈秋檀哭笑不得:“那是舅舅的血汗钱,可不能白白便宜了沈府那群人,长此以往,他们的胃口恐怕会越来越大。”
“你说的很是。”陈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时辰不早,我去前厅等你。”
沈秋檀点点头,白芷和红豆忙帮她换好衣裳,前院香案已经摆好。
在陈老夫人和煦的目光中,沈秋檀诵读了祭文,又将经文和祭文一并烧了,庄重的完成了仪式。
老陈夫人点了点怀里小长桢的小鼻子,又吩咐刘妈妈:“快去将我准备好的衣裳给棽棽换了!”
刘妈妈拉着沈秋檀去了正房旁边的耳房,琥珀端来衣裳,玛瑙取来饰,不一会儿,沈秋檀已经换好了衣裳。
上身是湘妃色缕金挑线小袄,领口和袖口绲了一圈洁白的兔毛,下身则是白底绣了湘妃色梅花的裙子,头仍是垂髻,却是带上了红艳艳的珊瑚串珠,成色比之前赵王妃送的还好些。
这还不算完,刘妈妈最后亲自将累丝镶玉飞花蝶舞的项圈给沈秋檀挂上。
“这才对!这才对啊,祖母早想好好打扮你了!”陈老夫人抱着换了一身小红袍的长桢笑道。
唉,多好的两个孩子,可惜韵娘看不到喽!
沈秋檀露出两个小酒窝,抱起弟弟,崭新的裙子贴了地:“谢谢外祖母!”
若是没有外祖母,这一年多来,还不知要应付多少魑魅魍魉。
陈老夫人眼角挂了泪水,心里又酸涩又欢喜:“如今棽棽长大了,懋懋也越来越懂事了,好,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