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三天,懋懋和小蓉儿已经玩疯了,两个都晒黑了不少。
日子平和而宁静,这一日,沈秋檀刚洗漱完预备就寝,淮南那边送来了消息。
烛火点燃,沈秋檀接着光亮细看王成竦的来信。
那贺谦和霍家确实关系匪浅,而当初他们现的那个废弃仓库也确实中转过从济北州来的粮食,后来那些粮食有部分直接入了官粮,还有一部分流通在了市面上。
这个结果不意外,沈秋檀咬着唇将信放在蜡烛上,不大的火苗轻轻一跃,信已然成灰。
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济北的粮食运到淮南,还能润物细无声的被当地吸纳流通,能做到这一切的,贺家远远还不够资格,但霍家就不一样了。
霍家和王太后勾连紧密,这件事是霍家主谋,还是说王太后的授意?
若是后者,一个没有亲生儿子的王太后,又想做什么?
将一州仓储粮食转移走,让一州百姓活活饿死,她到底在图谋什么?
爹爹那个时候该有多艰难……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她想起济北州饿死的那些百姓,想起饿得皮包骨最后战死城头的士兵,想起她惨死的爹娘,沈秋檀仍旧有些不能释怀,袁贲是死了,可如果济北州的存粮尚在,也许袁贲也聚集不起那么大规模的灾民成军,也许爹娘就不会死……
夜深了,睡不着的沈秋檀取出来炭笔和纸,将“梦中”见过的爹娘细细描绘,等懋懋再大一些,可以给他看。
只是爹娘已经许久不曾入梦了。
…………
三伏炎夏,夜短昼长。
孩子们睡得也越来越晚,在要回城中的前一天傍晚,门口又来了个讨水喝的。
往年,沈秋檀在这庄子成年累月的住着也没有一个来讨水喝的,这几天是怎么了。
胡婆子显得有些激动:“那人瞧着斯文着咧,自称姓魏,是个教书的,老夫人,这一回多给些干粮?”在她的眼里,读书人都是很厉害的,很值得尊敬的,所以给的东西也该比上回那个老头儿多一些。
何况这读书人比之前那讨饭老头儿的卖相也确实好多了。
陈老夫人无所谓的点点头,倒是在旁边坐着的沈秋檀开口问道:“姓魏的,教书先生?”
“正是咧,奴婢瞧着错不了,通身上下文绉绉的,有礼的很!”胡婆子信誓旦旦。
“我跟着你在后头看看。”
沈秋檀跟上了取干粮的胡婆子,陈老夫人张张嘴又闭上,棽棽终究是大了。
“魏先生!”胡婆子将装满果子、干粮的布袋子和鼓鼓的水囊一起交给门口的人,那人躬身作揖,有礼的致谢,一抬头就对上躲在院中老树后面的沈秋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