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裴靖越与裴秀正在下棋。
裴靖越的视线从黑白棋子上移到侄子脸上,问道:“你要去参加齐王的婚礼?”
“是。”
“如此,须知落子无悔。阿秀,你可曾想过……”裴靖越并不赞同,裴家早有立场,即便要改旗易帜也不应该这般明目张胆。
裴秀干脆落下一子:“自然。赵王、楚王还有鲁王大婚,咱们都去道贺,没道理轮到齐王就不去了。伯父,难道不这般想么?”
“你当真……”裴靖越抬头:“局势对你而言,并不乐观。”
裴秀落下一子,目光与裴靖越交汇:“但这一局,侄儿赢的几率大些。”
…………
京城去西凉的路上,景色从草木葱茏渐渐转为荒凉。
古道上,萧旸骑马走在前头,烈日和黄沙让他微眯起了眼睛,他侧头与身边并驾齐驱的梁穆歆道:“你应该在马车里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你是我的夫,我的天,没有理由你晒着太阳,我却要躲在马车里。”这些天,梁穆歆表现出了非同与京中女眷的果干和强壮,萧旸颇有些另眼相看。
“世子,世子!”从后头上来一小卒。
萧旸问道:“何事惊慌?”
“回禀世子,在咱们的运粮车上,现了……现了……”
萧旸一凛:“现了什么?不必支支吾吾。”
“现了郡主……”
萧旸脸一黑,策马向后,在后头的一辆马车里,果然见到了藏在了粮食上头的萧昭:“谁许你来的?简直是胡闹!”
萧昭一脸憔悴,因为很难找到小解的机会,所以即便她包袱里有水囊和干粮却不敢多吃,如今俏脸黄,像是失了水份的花朵,看着哥哥动怒的样子,她舔了舔皱皱巴巴的嘴唇:“哥,你别凶我,我何时吃过这般苦头?你以为我想啊!”
脸上的憔悴并没有掩藏住她眼中的光芒,能在她哥的手底下躲到现在,她很得意。
“我立即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我不要回去!”萧昭从粮食堆里爬出来,因为饮食不济差点栽倒,多亏萧旸扶了她一把,她趁机抱住萧旸的脖子。
下巴靠在萧旸的肩膀上,而目光则落在萧旸身后的梁穆歆身上。
看着这个晒黑了不少的女人,萧昭浮现出一个轻蔑的、得意的、冷谈的笑容。
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萧旸很快将妹妹推开:“我是去打仗,不是去踏青!”
萧昭眼里冷意和轻蔑退去,看上去天真又勇敢:“我知道,哥,你别赶我走,李琋回京了,之前我……他一定会收拾我的,我害怕,哥,我真的害怕,爹不管事,娘也不喜欢我跟着,哥哥要是再不管我……”
梁穆歆看着她的转变,无端的觉得有些冷,萧昭这个嬗变的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那我送你去你的封地,或者母亲的封地。”萧旸仍不妥协。
萧昭吓得摇头:“不行不行,李琋一定会找到我的,她会烧死我的,哥,听说那小子在西川没少杀人,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见萧旸脸色松动,她继续道:“我只信哥哥,我只跟你在一起。”后一句话饱含了她的真心。
萧旸叹气,不得不妥协,梁穆歆心里一凉。
…………
又一日,鲁王打猎回府,听说刘孺人病了,连忙撇下王蕴飞和柳婉言一众妻妾,立即到了春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