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是大王杨瀚组织人马修建的,再加上各个部落就在码头上就会互通有无,把掳夺来的一切进行再交换、再贸易,每一方都宁愿交出一部分费用,从而有这样一个机构来满足调停、管理、约束、仲裁的作用……
所以,杨瀚的工商司与税目司就分别设在离开码头的主干道两侧,仿佛一把钳子,卡住了主动脉。
至于杨瀚从中究竟赚了多少钱,除了穆斯,没有人知道。
穆斯就是在瀛州盘账时盘出了做账高手李向荣的问题,迫使他逃亡三山洲的那位大账房。
瀛州大乱的时候,他举家都被巴氏部落的乱兵抢了回来,沦为农奴,被分配给了一个巴氏族人。
急脚递的讯兵挨家挨户揽信送信时,打听到了他的底细,羊皓马上派人扮作商人,为穆斯一家从那个小地主家赎了身,悄然带回忆祖山下安置,然后,他就摇身一变,成了朝廷设在半月码头的税目司的司吏。
这可不是普通的司吏,杨瀚如今的内库私房钱,近八成来自于他这里。
徐家势力最大,从瀛州回来的兵马,徐家的先头部队也是最先抵达的。
最先抵达的先头部队携带的财物以金银细软为主,还有少量是妙龄女子。笨重的财物和大量人口如今还在海上漂泊,仍需三两天功夫才能抵达。
可就是这先头部队,所携来的那一箱箱金银、一担担丝绸、一斗斗粮种,在码头上越堆越高,形如小山的时候,徐诺看在眼中,也不禁冲淡了从忆祖山上下来时的些许不快。
当她听说后边陆续运到的物资和大量人口,其总数量还在这些金银细软数倍之上时,不禁喜上眉梢:“木下亲王的封地,积累了足足五百年的财富,经此一劫,只怕要被你们搬回大半了。好!只需三五年功夫,待我徐家把它们转化运用起来……“
后边的话徐诺没有说,但唇边娇美得意的笑容,已经把她的心思呈现了出来。
“快!马上吩咐人,叫我徐家所有车马全部赶来码头。还有,不惜价钱,把能租下来、买下的所有车马全都定下来!“
徐诺看向海面,悠悠地道:“很快,这码头就要万舸拥塞,如过江之鲫了!“
穆斯站在税吏司三层大楼、一层顶阁,阁上还有小亭的吊脚楼楼顶,举手遮荫,眺望码头,像只偷了八只鸡的老狐狸,笑得很鸡贼。
达了!
马上就要达了!
接下来,他将要征收的税款将要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他的父母妻儿,都住在忆祖山下,远避了战乱,很安全。
他在这码头税吏司中唯我独尊,身边还有一个漂亮、温柔的少妇和她甜美清纯的女儿照料起居,这母女二人,原本可是他所在那座大城的城主的妾室和女儿呢。被他重金从归来的某族战士手中买来。
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可要保住这来之不易的一切,他就必须赢得大王的绝对信任。
他可很清楚,李向荣那厮,现如今在大王面前也很得宠,听说,还得了个“旺财“的绰号?
呸!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还不是折在老夫手里?
可是,正因为李向荣是被他捉住了把柄,才仓惶逃来三山,最终被人阉割,成了一个阉人,这仇,不可解啊!
所以,他只有勤勉作事,不停地为大王赚取财富,让大王再也离不了他,才能防止李公公对他下黑手!
旺财?
很了不起么?
老夫一定要继续努力,老夫要争一个招财的绰号!
穆斯望向码头的西海岸,那里,他已雇人平整,改造成了贮货码头。
穆斯又望向码头的东海岸,那里,一排排整齐的大棚已经建起,那是他建造的大型易货码头。
还有车行……
穆斯阴险地看向宽敞、平坦的大道旁那座拔地而起的大型车行,那是他联手急脚递羊公公,一块儿建立的大型车行,整个半月湾附近所有的骡马驴子,所有的载货大板车,全都被他包圆了,他还雇下了所有的工匠,正在加紧打造新的车子。
而在车行的对面,则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青楼、茶馆、酒肆、勾栏……
这些在战场上百死而归、在大海上漂泊了许久,满身缠满金银的暴刻们最想要的是什么?
穆斯的一张老脸越笑越是灿烂,仿佛菊花怒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