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就是蠢货,你死就死吧,我会让你知道,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家族的企业就会兴旺达。”
高个子男人双手后负,神情充满自负。
……
盯梢第四天。
楚牧峰是直奔特殊情报科而去,在这里见到了西门竹,听取了他的简单汇报后,沉声说道。
“我有种直觉,这几天应该会有变数,所以说你亲自盯着朱奋进。”
“他今天要是说再去清风茶楼的话,你就跟进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注意他的神色变化情况。”
“是,科长!”西门竹恭声道。
“西门竹,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会不会觉得就朱奋进那样的家伙,只要抓起来严刑审问就行,何必这么麻烦盯梢呢?让弟兄们白白受累?”
楚牧峰打量了对方一眼,忽然语出惊人地问道。
“卑职不敢!”
西门竹脸色微变,急忙说道:“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科长吩咐的事,肯定是有道理的,我照做就是。”
“最好是这样!”
楚牧峰稳稳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是怀疑你,也不是怀疑你带领的小队,而是在给你们打预防针。”
“我不想说因为你们某种自大自负想法,而将跟踪监控朱奋进的事给搅黄。真的要是那样,我还不如动用刑侦处六科的人那。”
“你们可不要让我觉得,就专业能力这块,你们还不如他们在行。”
“是!”西门竹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他知道楚牧峰的这番话绝对不是无缘无故说出来,要不是说察觉到这种苗头,楚牧峰会这样敲打吗?
谁说科长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有这样的菜鸟吗?
人家成功抓捕间谍的时候,你们还跟没头苍蝇般乱转悠呢。
“做事去吧!”楚牧峰抬手淡淡说道。
“是!”
西门竹转身就走出去,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他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眼底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
说真的,他是一个很自傲的人,被调到这里来,对楚牧峰不是说多尊敬。
当然楚牧峰在北平城抓住间谍的事情他是清楚的,毕竟他是力行社的人。
可那又如何?
或许那只是楚牧峰运气好而已。
想要让西门竹这种人乖乖臣服,仅仅靠监控跟踪朱奋进就想做到,那是休想,除非这种盯梢有足够的价值。
“楚牧峰,你吩咐我做的事我会做,你也最好能证明这种盯梢是完全有意义的,否则的话,这第一炮打不响,以后再想树立威信可就不容易了。”
西门竹眼神凛然,自言自语。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东方槐,看到是这位搭档后,西门竹眉角扬起一抹弧度,玩味的问道:“我说黑无常,你这是闲着没事干吗?”
“呵呵,白无常!”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西门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似的,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炸锅,声音有些尖锐的喝道。
“我觉得你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不然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这样叫那。”东方槐耸了耸肩,语气慵懒地说道。
“你才喜欢!你全家都喜欢!说吧,找我什么事。”西门竹没好气的瞪视。
“找你就是想要问问你那边的盯梢有什么进展没有?”
东方槐这话刚刚落地,西门竹眼底就闪过一抹寒光,再看向东方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随意,多出几分凛然肃杀。
“你从哪里知道我负责了盯梢任务?”
“这个……”
感受到西门竹的冷意和质疑后,东方槐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然后坦然说道:“我说我猜的你信吗?”
“你最好是猜的,不然你是知道情报处的规矩。东方槐,在咱们情报处,谁的任务就是谁的任务,其余人别说你我只是同僚,就算上下级都不能随便干涉。”
“你猜出来的我没辙,但就算是猜出来,也要将这事闷在心里,绝对不能泄露半句。”西门竹毫不客气道。
“规矩我懂!”
东方槐也收敛起来自己的嬉笑随意,沉声说道:“我真的只是猜的,毕竟你们要是说执行抓捕任务的话,早就将人带回来审讯了不是。”
“这事吧,出我口,入你耳,听过就算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多说半句这个任务的事。”
“最好如此。”
西门竹拿起桌上的帽子,起身就往外面走去:“我要出去了,就不陪你了!”
“慢走!”
东方槐目视着西门竹离开办公室后,眼神深邃,自言自语道:“白无常,看来你是被咱们的这位楚科长镇住了,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听话?”
“谁不知道你白无常是最孤傲怪癖的人。话说回来,是什么任务能让你变成这样神神秘秘呢?”
……
日上三竿。
方直打着哈欠从家里出来,刚刚和许婉柔温存过后的他,是一脸的满足之色。
他最近真的是很陶醉在许婉柔的温柔乡中,感觉以前那些日子都白活了。
没想到这个小妖精,竟然能将闺房中的那点事,鼓捣出那么多的花样来。
想想也是,自己虽然说经营着怡红酒店,却从来不碰那些卖身女子。
幸好遇到了许婉柔,这个天生的尤物。
尽管说现在他也不清楚许婉柔为什么会答应自己的包养要求,毕竟条件比自己不差的还有好些人,他们也都对许婉柔有所觊觎。
但既然这朵花被他给摘了,自然是要好好浇灌呵护才成!
不知道那个地方今天会不会留下记号呢?
看了看高悬的太阳,方直暗暗嘀咕。
他做事很谨慎。
但再谨慎也有稍稍松懈的时候,毕竟现在桥本世宗死掉了,没谁会想到他和桥本世宗是有关系的。
何况这些天都没有见到有新的联络人出现,也让他有些懈怠了。
黄蜂巷,梵音庙。
这座寺庙就是方直和桥本世宗联系的地方,也是桥本世宗说过他要是出事的话,就让方直来这里等待新联络人的地点。
这些天方直表面如常,其实心里面一直有些忐忑。
桥本世宗无缘无故地就这样死了,你让他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继续逍遥自在?
桥本世宗并不是他的债主,更不是约束他的人,只是一个联络者而已。
真正将方直策反的是桥本世宗背后的组织。
所以即便桥本世宗死掉,方直也不会说就能放飞自我,他必须和新的联络人接上头,要不然被那个组织知道他有别的想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梵音庙是座有了些年代,香火还算鼎盛的庙宇,据说这里的佛祖挺灵光,所以来这里烧香拜佛的百姓不在少数。
“呦,祥婶,你是过来还愿的吗?”
“对啊,我就是来还愿的,这里的佛祖真的很灵,我们家已经抱上孙子了。”
“那我也要赶紧许个愿。”
像是这样的对话声此起彼伏的在这里响起着,每个人都是带着十分虔诚的神情进来。
即便是说话聊天,谁也不敢在话语里带有半点不敬。
不敬佛祖,业障缠身。
方直一如既往的进来,送上香火钱后就开始烧香。
他习惯性地选择最右边的蒲团,趁着没有谁留意他的时候,右手便摸向蒲团下边。
他心里是没有抱有任何希望。
但是!
手刚摸下去,他的神情微震,右手赶紧抓住蒲团下面的东西,慢慢攥在手心中拿出来,然后又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等来到一个偏僻角落后,方直连忙松手看过去,现手中多了个纸条,上面果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联络信号:一张画着红色莲花的白纸。
白纸红莲。
方直眼底露出狂喜,但却很好地控制住情绪,四下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谁跟着后,便赶紧转身假装若无其事的匆匆离开。
就在方直离开的同时,李维民的身影从正前方的一座偏殿中转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望远镜,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宣纸,红莲花,方直,这就是你一直在等待着的信号吗?”
李维民将望远镜放进皮包后,又尾随上去。
多日的盯梢,总算有动静了。
……
建东区。
临近中午的时候,朱奋进按照惯例从江南皮革厂出来,沿着一直以来的固定路线,慢慢悠悠地走着,抬头看到清风茶楼后就不由自主的拐进去。
“朱老板来了,里面请!”
“嗯,老规矩。”
“好嘞!”
只要是清风茶楼中的伙计都知道朱奋进是这里的常客。
他所说的老规矩也很简单,就是二楼靠窗位置,一碟瓜子,一碟果仁,一壶普洱茶。
老三样。
今天照旧。
朱奋进挥挥手让小二离开后,自己就开始倒茶,等到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谁留意着他这边后,右手就摸向茶桌的背面。
像是这样的动作,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只是每次都是一无所获。
这次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
就在他右手摸出去的刹那,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惊奇光芒。
随即便冷静镇定的将背面那个小纸条揭下,趁着没谁留意的时候放到桌上。
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只猪!
等的就是你。
朱奋进赶紧将纸张攥住后放进兜中,神情悠闲的开始喝起茶来。
一壶普洱喝完后,他起身便走出清风茶楼。
“科长,我刚才看的很清楚,朱奋进是从茶桌的背面拿出一张纸来,纸上有什么我不知道,但瞧他的模样应该是联络暗号,咱们要不要直接控制住他?”
“不用!”
听到下属的话,西门竹摇摇头,望着朱奋进的背影眼神玩味的说道:“不管暗号是什么,只要有暗号,他就肯定会行动。”
“老鼠都已经露出尾巴来,难道说咱们这群猫还怕不成?给我先死死盯紧他,等待后续命令!”
“是!”
……
玄武区,玄武湖边。
史记铁铺的老板史锤每天都会来这里转一圈,所有经常在这里散步的百姓都认识他,都知道史锤过来也是锻炼身体的。
没有个好身体,怎么能打好铁呢?
“我说史老板,你还有什么好跑步的,每天打铁还不够锻炼身体吗?”
“呵呵,那不一样的!”
“没的说,我就佩服你这种坚持到底的人,有毅力!”
史锤就在这种闲来无事的聊天中,慢慢的向前跑着,很快就走进一片小树林,在里面压腿扭腰活动起来。
这时候的这里没有其余人,他很自然地就来到一棵格外粗壮的槐树前面。
“咦!”
当他以为还会和以往一样失望的时候,却惊奇的现这棵树树身上面竟然有一个标记,一个两柄小剑叠加的标记。
史锤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
他谨慎地扫视向四周,确定没有谁跟着后,便赶紧掏出一把小刀来,很快就将这个标记划掉,然后控制住情绪,一如往常地离开了树林。
几乎就在他从玄武湖边消失的时候,裴东厂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了。
他是远远尾随着过来的。
“前几天史锤离开时都慢慢走的,今天走得却有点匆忙,而且在小树林里待的时间也比往常少了十分钟,看来处长说的没错,这条大鱼要上钩了。”
……
鼓楼区祥泰戏院。
“何老板,今天来的有点早啊。”
“早什么早,这不是喜欢这口嘛。”
“对啊,只要喜欢,再早来都不算早!”
何秀才走进这座戏院后,就有很多票友和他打招呼,他那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说话的,都是笑脸相迎。
毕竟是做买卖的生意人,要是说见到谁都板着一张脸的话,有谁会去找你做生意呢?
“何老板,老地方?”
“老地方。”
戏院跑堂的利索的将何秀才给领到他的位置上去,刚刚坐下来,何秀才便下意识的望向左前方,在那里有一排木架,架子上面摆放着一盆盆绿植。
第九号是空的!
看到这个的刹那,何秀才身体微颤,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欣喜,随即就将这种表情缓缓散去。
自己没有看错,那里就是空着的。
总算等到想要等的暗号了。
这场戏何秀才是美滋滋地听着,听完后摇头晃脑地离开戏院。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黄硕看在眼里。
“这老家伙看样子很高兴,难道说游戏要开始了吗?”
金陵警备厅。
临近下班的时候,负责盯梢的都分别回来,除了西门竹是去特殊情报科外,其他人自然还是要来这里。
他们将今天的盯梢情况简单汇报过后,现出奇一致。
都有异常情况生!
“我现在是能肯定方直是从梵音庙中带走了一张白纸红莲的画纸,他在带走这张画纸的时候神采飞扬,说明桥本世宗背后的人应该是联系他了,那张画纸就是恢复联系的暗号。”
“没准这两天,方直就要去和新的接头人见面。当然也有可能说那张画纸本身就是线索,就有说明着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类的,但是咱们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破解出来。”
华容肃声说道,眼中精光闪烁。
“处长,方直是处于咱们的严密监控中,他是别想逃走,要不咱们就继续放长线钓大鱼,看看到底是谁和他联系,毕竟那个能接替桥本世宗的家伙,才是咱们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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