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在老船夫一声高喊中,两千石客船缓缓离开了江边,滑入江心,升起船帆,船只顺流向东驶去。
成都府,崔宁气得暴跳如雷,一直追踪到泸州江边的搜寻小队终于给他带来一个明确的消息,有人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带着一名年轻少女上了一艘大客船,乘船东去了,但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
崔宁是在成都府和剑门道搜索不果后,才猛然醒悟,对方应该是南下了,他急派数支小队南下追踪,最终现了二人的行踪,但为时已晚,对方已经乘船出川了。
这个消息让崔宁恼火万分,但紧接着另一个消息传来,去简州上任的薛勋夫妻并没有在乘坐的牛车上,他们也失踪了。
崔宁急派人去召王府打探消息,得到的回信是,薛勋很可能回京述职去了,七天前就离开了召王府,算起来,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汉中了。
崔宁这才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让他怎么能不暴跳如雷。
“匹夫安敢欺我?”
崔宁咬牙切齿道:“我非将他千刀万剐,方出我心头之恨!”
旁边几名心腹幕僚皆面面相觑,不知主公说的匹夫是指郭宋,还是指薛勋?
这时,崔宽匆匆赶来,有人把他请来,只有他才能劝住主公的滔天怒火。
“你们都退下!”
崔宽挥挥手,让几名幕僚都退了下去。
“你不要劝我,我只是恨我自己太宽容,当初早点果断下手,也不至于受今日之辱!”
崔宁长长吐了口闷气,他心中充满了懊恼,当初自己不该犹豫,直接派人把薛涛劫到府中,生米做成熟饭,再给足薛勋面子,相信他也只得认了,当初的一念之仁,导致美梦破灭,影响他的登基大计。
崔宽缓缓道:“我并不是想劝兄长,只是我要提醒兄长,还有比女人更重要的事情,兄长不要因小失大。”
“你是说简州、资州和泸州吧!我当然不会忽略,我已派心腹去上任了,长史由我任命,军队由我掌控,朝廷任命的刺史就被架空了。”
崔宽叹了口气,“兄长,还有更重要的大事。”
“还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崔宁回头愕然问道。
“我刚刚得到长安的消息,天子病情严重了,据宫内传来的消息,天子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这个消息确实重大,崔宁立刻将薛涛之事放在一边,他又问道:“消息确切吗?”
“消息确切,我们每年一万两银子可不是白给的。”
崔宁负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又道:“其他藩镇有没有什么动作?”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我相信他们都在积极备战了。”
崔宁听懂了兄弟的言外之意,迟疑一下道:“你是说,削藩?”
崔宽缓缓点头,“太子登基,必然会奋作为,而且鱼朝恩之流已经被清除,他没有了朝中掣肘,我觉得削藩一定会很快到来。”
“很快是指多久?”崔宁又问道。
“我是指他坐稳皇位,这需要两三年时间,我估计最快明后年,最迟三年后,削藩肯定会开始。”
“我们蜀中呢?”这才是崔宁关心的问题。
“古人云,天下已定蜀未定,天下未乱蜀先乱,我觉得新帝很可能会先拿我们开刀,所以我劝兄长暂时放下女人之事,集中精力备战。”
崔宁半晌叹了口气,“你说得有道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两年我是有点大意了。”
“兄长,那件事就不要再折腾了。”
崔宁负手走了几步,满脸狰狞道:“还有杨子琳那狗贼,表面上对我忠心耿耿,实际上却想趁机假戏真做,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枕边人早就被我收买,哼!他要假戏真做,我就成全他。”
崔宁终于恢复了理智,他当即下达命令,取消搜寻,派出的军队全部回营,同时下令将杨子琳处斩,派人将他的人头送往朝廷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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