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福慢悠悠的道:“是他们自己现的,与我无关,当初一群死孩子沿着瀑布上了平台找到墓穴的时候,我都吃了一惊。”
云昭撇撇嘴道:“以后祭祀的时候,要一起祭祀了。”
云猛沉默片刻,无奈的道:“既然现了,那就算了,以后莫要从后面钻进去,那里总是掉石头不周全,回去之后我就带你走一趟前门。
你说的没错,本家跟阴族只剩下你一个男娃,祭祀祖宗的事情当然要交给你。
以后啊,说云氏世代簪缨也好,世代盗贼也罢,总归是要合二为一的,咱家没的选择了。
你将来娶亲之后要多生几个娃,好把阴阳再给分开,混成一堆容易被人家一锅端。”
说话的功夫,山坳里跑出几个人来,远远地就朝云猛打招呼。
在云昭的注视下,云猛这个憨厚的农家汉子,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阴鸷,凶狠的巨寇。
即便是骑在驴子上没有什么威势,那双圆润的象眼,却立刻变成了三角眼,而且白眼仁多,黒眼仁少。
跑过来的汉子单膝跪在地上向云猛请安,云猛仅仅哼了一声,就很自觉的催动驴子走在最前面。
云昭朝这几个好奇的强盗笑了一下,指着云猛地后背道:“我六叔,亲的。”
盗贼脸上凶神恶煞一般的模样立刻不见了,立刻就换上了云氏长工见到主家的模样,有些自卑,还有些羞怯。
“见过少爷!”
云昭从驴背上的袋子里取出一小坛子酒丢给为的那个头目道:“尝尝,家里拿来的烧酒。”
说罢,也不等这些人阿谀之词出口,就催动驴子跟上云猛继续往山里走。
在一座破败的大殿里,云昭见到了三条彪形大汉跟一个瘦峭的如同骷髅的人。
没说的,都是长辈,云猛还没开口,就一脚踹在云昭的腿弯上,然后他就直挺挺的跪在青石板上,面前除过一只被啃的光溜溜的猪骨头外,别无他物。
“你侄子,变聪明了,我已经确认过,是思源大哥的种,秦氏很守规矩,没坏了云氏家风。”
“我听说这孩子是野猪精变的!”
一个胡须几乎把脸都遮蔽了的彪形大汉揉着下巴狐疑的瞅着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的云昭。
“你是老虎精变的?明明蠢的像猪,摩挲着下巴就能变聪明?”
安顿好云杨一干人的福伯慢慢从外面进来,才进门就开始喝骂。
骷髅一样干瘦的男子推开这个彪形大汉,阴笑着道:“云虎,你仔细些,莫要把这个肉娃娃给弄散架了,我们几个还指着他给我们披麻戴孝呢。”
“我就是你霄叔,满脸胡须的那个是你虎叔,总喜欢侧着脸看人的那个是你豹叔,不喜欢说话的那个是你蛟叔。
今天人来的全,你一次认清楚了,莫要忘记,免得以后少了一个你都记不得他们长的什么样子。”
云霄说着话,就把云昭从地上拖起来,仔细看着云昭的眉眼叹口气道:“眉眼里还有你父亲的模样,就是这张脸跟随了你母亲。
你父亲待我们如同亲兄弟,你母亲不太待见我们,不知你害怕不害怕?”
说实话,云霄淡黄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人的感情,别看他说话说得热情,语气里却没有起伏波动,如同云昭听过的电子音,说不害怕是不真实的。
“本来害怕,听宵叔说这里的人都是我的至亲,立刻就不害怕了。”
云昭的话音刚落,大殿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怪笑声。
矮小粗壮的云蛟,两手夹着云昭就把他举了起来,嘿嘿怪笑道:“男娃,到底是男娃,确实比闺女们胆子大,明天就跟着蛟叔走一遭拽湖镇,夏收了,那里的肥羊应该多起来了,以后多走几遭,云氏又多了一条好汉!”
云猛冷哼一声道:“大嫂指望这孩子考状元当相公呢!”
“当狗屁的相公,爷爷这几年杀的相公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哪一个拎在手里不是弱的像鸡?
还没等我杀呢,就屁滚尿流的连老娘都恨不得献出来让爷爷糟蹋,这样的相公当了没的丢了云氏祖宗的脸!”
云猛叹口气道:“没法子,这孩子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云蛟愣了一下道:“比思源还好些?”
云猛苦笑道:“听人说,咱家这孩子有过目不忘之能。”
云蛟看看冲着他傻笑的云昭叹口气道:“细皮嫩肉的还真是一个读书的料……可是,我们这一摊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