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案子?”
“有个妇女带着儿子在东塘洗衣裳,结果母子两人和一个青年一起落水,母子两人上了岸,青年死了。”
“当时有行人路过,说是母子两人落水、青年去救,结果青年把她们母子二人送了上来,自己淹死了!”
杨大嘴道:“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是不是青年家里人要母子两人赔偿?”
侯矫健说道:“没有,但母子两人说他们不是被青年救上来的,而是青年逗她儿子下水,这事她家没有责任,是青年自找的。”
杨大嘴拂袖道:“肯定是妇女在胡说!”
“可是这妇女是这两年从沿海迁来的人家,周围人家都知道她有好水性,她家娃娃也有好水性,所以她说自己娃娃即使落水也没危险,自己就能救上来,压根用不着别人来帮忙!”
杨大嘴的嘴角开始赵四式抽搐:“这个、这个也有些道理哈?”
王七麟看不下去了,问道:“淹死青年捞上来了没有?他是不是穿着衣服下水的?”
侯矫健叹了口气道:“他的衣服在岸上,他光着身子在水下洗澡来着。”
这下子案子不好办了。
罗生门!
杨大嘴求助的看向王七麟,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种案子让十个他也处理不了。
案子牵扯到妇女和孩子,作证的是路人,他总不能打板子来逼供吧?
怎么破?
没法破!
王七麟道:“走,看看去。”
东塘是吉祥县内几个自然水塘之一,位于城东地带,周围有扶风弱柳,此时正是夏季,夏风吹过,柳枝摇摆,分外风情。
水塘的水质清冽,少有水草,岸边常有周围人家来洗衣服,天气热了也有人来洗个澡、冲个凉。
此时水塘岸边围着许多人,有中年夫妇搂着个双目紧闭的青年哭喊:“大柱啊大柱,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娘呀。”
“柱子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呀,爹还要给你娶媳妇呢,你醒来呀!”
一个妇女搂着儿子瘫坐在岸边,围观的人冲她指指点点,她口中喊道:“不关我娘俩的事,不关我娘俩的事!”
王七麟一行人到来,围观的人纷纷避让:
“官差来了。”
“不光衙门的官差,听天监也来人了。”
“听天监又来了?我就说这事古怪,东塘里有水鬼在索命!”
看见他们到来,妇女搂着儿子连滚带爬扑过来:“青天大老爷给俺们母子做主,这事真赖不到俺头上……”
“闭嘴,本官自会调查,让你说话你再说话。”杨大嘴厉声道。
妇女瑟瑟抖,搂着儿子又退了下去。
“过路人何在?本官有话要问。”
一对庄稼汉打扮的父子和一个行商打扮的汉子先后走出来,从他们口中,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今天天气热,这会又已经是中午了,天气更热,一个青年和妇女怀里那孩子下水塘去洗澡。
那孩子忽然尖叫,青年游过去救他,妇女也下了水,结果妇女将孩子拖了上来,青年却消失了……
妇女叫道:“这是胡说,他们两个冤枉俺哩……”
杨大嘴指着她厉声道:“不让你说话,不准说话!”
他又蹲下看妇女怀里的孩子,露出老鹰见小鸡似的慈祥笑容:“小孩,你说说,那个哥哥是怎么救你的?”
孩童使劲往母亲怀里挤,嗫嚅道:“哥哥在水里扑棱,好吓人,娘将我拉了上来。”
青年的母亲哭着叫道:“丧了良心呀!你们良心被狗吃了!我家柱子是为了救你家儿子死的呀,你竟然、竟然,呜呜,天老爷,这丧天良呀!”
双方各执一词,情况一时混乱。
谢蛤蟆沉吟道:“不如这样,老道略懂回魂之术,让老道将这小哥的阴魂暂时从阴差手里拉回来,听听他怎么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