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向那大汉抱拳施礼:“卑职见过戴大人,戴大人怎么会在我们云州府?”
他又给双方介绍道:“戴大人,这位是我们云州府吉祥县的大印王七麟。王大印,这是咱们平阳府的铁尉戴冒戴大人。”
王七麟听说过这位铁尉,他在听天监里戴冒有个绰号,叫做‘病罗刹’。
别看他气喘吁吁、一脸病容,其实脾气火爆、手段猛烈,他的修炼法门很独特,有一座白玉骷髅分身,水火不侵、阴阳不破,最擅长的便是驱使白玉骷髅手撕妖邪。
他恭谨行礼,戴冒笑道:“原来是年轻有为的王大人,我听万大人提起过你,说你一手快刀是他生平仅见,对你赞不绝口。”
王七麟低头道:“惭愧惭愧,万大人谬赞了。”
戴冒说道:“你是吉祥县的大印,这次来府里可是有什么事?”
王七麟实话实说:“我辖内有个秦晋劫,劫难源头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小印,如今我找到了那小印藏身地,但我自己无法将他抓到手,这次想来找万大人出手相助。”
戴冒诧异道:“你说的小印是曾怀恩?但他不是死了吗?活着的是当年一位游星,那游星叫做、叫什么来着?周仲生?对不对,他叫周仲生?”
秦晋劫在听天监内部还是很有名气的,当年的玉帅出手都未能解决它。
王七麟诧异,没想到戴冒还知道周仲生的存在并记得这人的名字。
他当初是花费好些力气才查到周仲生这个人,结果在人家铁尉口中,这些东西压根不是秘闻,都是随手可及、随口可说的常识。
这就是权位差距的结果,底层人需要竭尽全力才能打听到的某些消息,在高层们口中只是个笑谈。
王七麟微微走神,他忍不住想到了一句话:你为之奋斗的终点,或许只是别人的起点。
条条大道通罗马,有些人却是出生在罗马。
徐大看他不说话赶紧在后面捅了捅他屁股,王七麟回过神说道:“戴大人记忆力真是出色,启禀大人,当初那游星确实名叫周仲生,但他已经死了,逃掉的是时任小印曾怀恩。”
戴冒恍然,他说道:“你来找万佛子求助,就是要捉拿曾怀恩?”
王七麟说是。
这时候小姑娘吃完了糖葫芦,她好奇问道:“你们在讲什么?”
戴冒笑道:“哦,我也没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鬼方金蛊一脉的神女巫巫……”
“我哋识、我们认识,在将军阿爷家见过嘞!”小姑娘笑嘻嘻的说道
戴冒失笑道:“巫神女初入中原,官话说的还不太好,但她修为高深,一手御蛊神术令人叹为观止,乃是鬼方一地最年轻的金蛊女。”
王七麟心里一动,道:“我要去的地方也有许多蛇虫,不过它们都躲在一个龟足邑中。”
听到这里戴冒立马问道:“你们要去一望乡?”
王七麟点头。
原来世上没有那么多机密,高官们知道的信息绝不是他能想象的。
这让他更坚定了一个信念:做官,做高官。
本来他加入听天监就是为了查明造化炉和梦中的地球,现在来看在大印一级显然还什么都查不到,但他想或许等他官职高起来以后就不一样了,总能接触到相关信息。
得到确切答复后戴冒仔细打量了王七麟两眼,然后拉着巫巫的手臂说道:“这件事咱们不宜掺和,还是先走吧。”
巫巫叫道:“我才不走!我听见龟足邑了,我要去看看龟足邑!”
戴冒板起脸道:“龟足邑是大邪魔,还不是你现在的身手能接触的。再说,你这次来是要帮阿叔对付魇雾的,龟足邑又跑不掉,等你帮阿叔解决了魇雾再去见它,好不好?”
他知道秦晋劫内幕,每年七月半鬼门开,秦晋劫便要肆虐吉祥县。
所以王七麟要去龟足邑抓曾怀恩肯定是这几天的事,他想好了,只要把巫巫看到七月半就行。
七月半后巫巫即使想再去找龟足邑也找不到,没有知情人带路可见不到龟足邑,这东西是个禁忌话题。
当然她可以找王七麟带路,不过戴冒相信到时候王七麟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死人怎么能开口说话?
戴冒还不清楚王七麟的修为,但他看王七麟平平无奇,这样的人去找龟足邑抢人就跟从阎王殿抢鬼一样,必死无疑!
金刚听过他的话后面露喜色,道:“原来戴大人是要来帮助万大人解决魇雾一事,欢迎欢迎,多谢多谢。”
戴冒笑道:“确切来说我是找了巫神女来解决魇雾。”
金刚又向巫巫道谢,这里没有王七麟的事了,他并不指望戴冒和巫巫能帮忙,于是索性抱拳离开。
两人从县里到府里来回浪费三天时间,回到吉祥县后,七月终于来了。
七月初一。
宜祈福、出行、订盟、纳采、嫁娶、裁衣、动土、安床。
百无禁忌!
两人回到驿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七月流火,按理说从这个月份开始天气要转凉了,酷暑即将离去。
但今年暑期格外长,一直到现在还是不断有高温天出现,王七麟一路赶回县里,身上玄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顾不上回驿所安置马匹,先去第五味要了一碗冰碴凉茶。
冰凉甘甜的茶水入喉,王七麟浑身的汗毛都在哆嗦。
爽啊!
他还想再来一碗,这时候有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冲他问道:“这不是王大人吗?王大人你汗流浃背是去哪里了?”
王七麟回头一看是林中英,便客气的抱拳致礼说道:“我去了一趟府城。”
林中英没有回礼,他笑道:“我听说王大人自幼生活在乡间,这是第一次去府城吧?怎么样,府城的繁华是不是让人震惊?”
“阿嚏!”旁边徐大猛的打了个喷嚏,他刚喝了一碗凉茶,一口全喷出来给林中英来了个酣畅淋漓的**。
就跟下冰雹似的,冰碴子噼里啪啦砸在他脸上。
他懵了。
徐大赶紧上去抄起衣襟给他擦脸:“对不住对不住,林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刚才看到你身后好像飘过去一个鬼影,你有没有感觉很冷?肯定是这鬼影带进来一些阴气,把我给冻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林中英愤怒的推开他叫道:“你去一边!”
正在柜台里算账的绥绥娘子急忙拿了一张毛巾走来,林中英看到娇媚可人的少妇后心头火气锐减。
他伸手接毛巾并准备顺手摸个小手占个便宜,结果人家没把毛巾递给他,而是递给了王七麟:“叔叔还不赶紧去帮林大人擦擦脸。”
徐大又抡起了他的衣襟:“用不着用不着,我犯的错我负责,我给林大人擦干净。”
林中英豁然色变,连连后退。
徐大的衣襟浸满了他一身汗水,要不是看见他这衣服是穿在身上的,林中英还以为他是用一块馊抹布给自己擦的脸。
王七麟在饭馆里歇了一阵,然后牵马离开。
他出门后听见林中英关心的问道:“娘子,他们刚才有没有欺负你?你莫怕,受了委屈说与我听就好,别人怕听天监我可不怕。”
绥绥娘子彬彬有礼的回以职业性的微笑:“林大人请称呼我为绥绥娘子,谢谢。”
“好的,娘子。”
徐大听到后勃然大怒,好像被占便宜的是他老婆一样。
他愤愤的说道:“这无赖泼皮,刚才算他运气好,我应该用尿喷他的!”
本来也想火的王七麟一听这话呆住了:“用、用尿喷?那你含在嘴里不恶心吗?好像比喷他脸上还恶心啊。”
杀敌六六六,自损九九九?
徐大怒道:“谁说我用嘴喷他了?”
他们回到驿所的时间很合适,当天傍晚,镂神图纹完了。
王七麟和徐大赶去看热闹。
杜猛擦着汗水从床上走下来,在他身后是一条光着膀子的精壮大汉。
大汉胸膛汗毛跟猪毛似的,又黑又浓密,胸前肋下都有伤疤,最大一条伤疤从肩头拉到小腹,就跟被人开膛破肚过一样。
徐大称赞道:“好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