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风郡主似没力气同她斗嘴,闻言只当没听见。
敬容长公主气哼了一声,旋即皱眉:“你身上的饰呢?去哪儿了?”
“给那些乞丐了。”玉风郡主侧靠在榻中,白皙纤手拄着太阳穴,微叹了口气,自语般道:“你是不知如今外面是怎样一番景象,我从未见过这样多的灾民和乞丐。”
而这些定还不是全部,甚至城外只会更多。
敬容长公主看着她:“平日里没瞧出来,你倒是挺忧国忧民的嘛。”
“我忧的是咱们自己啊。”玉风郡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长公主的额头:“你也不用你这缩成了瓜子仁儿大小的脑子想想,京城乱成这样,咱们长公主府这一隅之地又还能有几时安稳?”
说着,又叹口气,靠在榻上望着上方:“同你说你也不懂,只想着吃糖葫芦的小孩子又怎知一家之主的忧虑。”
长公主撇了撇嘴,“嘁”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位兄长也当真是有本领,大庆建朝不过区区二十载出头,竟就被他败坏至此……这败家子当的,叫人说点儿什么好。”玉风郡主眼神无望地喃喃道:“这一败不当紧,连带着咱们也要跟着遭殃。”
“……”长公主没有接话,拿起桌上的苹果轻轻咬了一口,垂眸掩去眼底的波动。
再抬眼时,望向窗外,绿了一整个夏日的芭蕉叶已经泛了黄。
秋日悄然已至。
很快冬天便也要来了。
而冬日真正来临之时,天地万物皆无可躲避……
长公主慢慢地吃着苹果,实则不过味同嚼蜡。
……
又是两日过去,玉坤宫外的禁军仍未撤去,拿皇帝的话来说,刺客一日未曾抓到,他便一日无法不担心。
皇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抱着天福在寝殿里看书,也并不离开玉坤宫。
“小晨子这几日都不曾送过什么信吗?”殿内没有其他人,皇后低声向姜嬷嬷问着,视线依旧在书上。
“倒是不曾。”姜嬷嬷道:“他一贯机灵,许是不想在这等关头叫人抓住什么把柄。”
皇后却是将书放了下去:“暗庭那边也打听到什么了?”
乔必应出宫已有数日,她总觉得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了……
“暗庭那里的消息封得死死地,暂时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也不敢过分去探听,恐遭人猜疑……”姜嬷嬷道:“不过小晨子同暗庭里的那个小太监必是有消息往来的,若出了什么问题,小晨子定然不会没有察觉。”
既是没送信给娘娘,想来便没什么大问题。
这个孩子年纪虽不大,但行事一贯知轻重缓急。
皇后点了点头,按道理说的确如此,但她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尤其是那日皇帝在此处时,内监传话,分明说是有了‘进展’……
当真是她多虑了吗?
“等过了这阵风头,便设法将小晨子送出宫去吧……总归如今本宫的事情也大致算是办完了。”皇后轻声说道:“这个孩子,同其他人不大一样,且他年纪还小,本宫总觉得他不该一辈子留在这宫里。”
那孩子的眼睛又明又亮,心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