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国夫人穿着低胸的华裳,头上佩带琳琅满目,一身香气袭人。
这让心情不佳,更爱好安静的杨国忠皱了皱眉头,他素来知道这位太真妃的三姐之骄横豪侈,长安城中传言,这位虢国夫人所行之处,沿途遗落的饰珠宝玉器,足以让幸运者富贵一时,各色香料的味道飘达数十里。
非但与玄帝有些瓜葛,与杨国忠同车来往时,或三朝庆贺,或五鼓待漏,倩妆盈巷,蜡炬如昼,从不避嫌。
“怎么……心情不佳?”虢国夫人笑道:“你想炼就本命神魔为不死,太真不是已经和玄帝说过了吗?得了玄帝的肯,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国忠回过头来道:“破坏长安大阵,道佛两家怎么可能不插手阻拦?”
“你可知道,天王寺被灭门了?”
“是那个贯会制香的天王寺?”虢国夫人道:“可惜了,他家的妙香我还蛮喜欢的。”
“天王寺中有神乾闼婆,善于作音,有妙香。此前还特地为陛下做过乐谱,还曾被招入宫中,为陛下和太真弹奏琵琶,陛下以鼓合之,太真随之起舞,令此神面惭,遂不敢再入。”杨国忠低声道。
“天魔万幻曲?”虢国夫人微微抬了抬眉毛,冷笑道:“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我妹妹面前班门弄斧的魔头。”
“天魔舞乐绝妙,我妹妹杨玉环,乃是杨家本代唯一得了天魔舞、天魔乐真传的魔侍!天魔九曲,只修到了第一曲——万幻曲,也敢来献丑?”
“那一日它差点被我妹妹摄去魂魄,吓得要死,哪里敢再入宫中?”
“这般不知死活的魔头,作死克死了自己也是自然。”
虢国夫人双足微踏,身姿妙曼,如飞天一般悬浮在空中,身上飘带飞舞,一举一动皆有若隐若现的魔音妙香出,却是极为上乘的天魔妙相。她素手拨撩,以香气为弦,便勾动杨国忠种种欲念,令其不得不冷哼一声,平复体内紊乱的法力。
“安禄山最近越猖狂,屡次不给我们杨家面子……偏偏太真胳膊肘总是往外拐。说什么安禄山此人为陛下所重,她非但不能进谗言,还要替陛下安抚其心,叫我们不可急躁。”虢国夫人冷笑道:“如今魔门三分,你乃是我们杨家推出来,把持魔门的天魔。”
“安禄山与你争权,当真罪无可恕。他拉拢魔道修士,培植自家势力,屡次不给杨家面子。而且此人是一头饿虎,会吃人的。想要控制魔门,非得除掉安禄山不可。”
“你可有什么准备?”
“安禄山没那么容易对付……”杨国忠摇头道:“陛下扶持他,就是为了分化我们杨家的势力,除非其起兵造反,否则陛下不会轻易动他的。安禄山又一向对陛下恭顺,拿他去塞外杀那些如草芥一般胡人炼法的证据出来,陛下也不会在乎。”
“好在最近安禄山被逼的狠了!”
“我进言陛下,数次提拔他手下的史思明,又放纵他拉拢魔修,他如今已经越来越像李林甫得势的时候了。陛下再信任他,等到他反了。也只能杀了他!如今要小心太子渔翁得利!”
虢国夫人笑道:“把长安大阵要被破坏的事情告诉他没有?”
杨国忠笑道:“他证道阳神已久,九幽裂隙是他唯一证得元神的机会,不由他不动心。他掌握的那些神魔也有异动,看来是准备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冲击元神!可惜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不是看他的修为如何,而是看陛下是否还信任他!”
“通过陛下,请鉴真回来,让他对付可能冲击元神的安禄山!”虢国夫人道。
这时候,远方一只鹦鹉飞了过来,落在杨国忠面前,那鹦鹉开口将长安今夜的变故一一说了出来。杨国忠面色凝重,一拍栏杆道:“又是那些正道中人。”
“几坏我大事!”
虢国夫人面色阴沉道:“长安大阵若不能被破坏,非但除去安禄山的机会没有了。你的修为也难以突破,更不能服众。正道趁着今夜,清洗长安……却是果断!是谁干的?”
“当代天师……司马子微!”
“一个没有成就元神的天师,也敢如此猖狂?”虢国夫人道:“我去请陛下旨意,还有钟馗,绝对也有他在放纵。”
“长安有夜禁,不能让他们分散击破。”杨国忠沉思少顷,便道:“我让那些神魔汇聚到大慈恩寺,在派些人过去。五根指头捏在一起,就不信正道还能如此无所顾忌!”
杨国忠唤来麾下的一众魔修,调动他们往大慈恩寺而去。
那僧道打扮,又有市井屠夫,说书人,平康坊的女妓,落魄的乐师,甚至有士子,游侠,甚至长安城中的小官,等等打扮的魔修,汇聚在小楼之中,听从杨国忠的指令。
“遵相爷旨意!”那落魄乐师笑道:“此次,定让那些正道中人,来的去不得?”
游侠满身酒气,嘟囔道:“不过……是司马子微领着的一群嫩雏。长安城中那些真正的正道高手,没有一个在其中。在下定为相爷取他们的头颅来。正道根基上佳,最是炼制神魔的好材料!”
有女子娇笑道:“若是有年轻英俊的,还请相爷赐给我采补一番……”
说罢,便对杨国忠抛了一个媚眼。
“去去去!”和尚不耐烦道:“被你采补了,都成了药渣了!被我采补过就不一样了!药性更足,火力更旺!”
“都是虚火!”说书人摇头道:“这样的无知少年,最适合写入鬼怪的故事里。成为我的小说素材。正所谓……”
“好了!”杨国忠面容一肃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做,我只要他们不能再打扰开启我九幽裂隙的大计!知道了吗?”
那魔修众人都拱手道:“定让相爷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