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教研组收上来文章,李义府都要和大儒们讨论到半夜三更,这一篇好,好在哪里,那一篇不好,哪些地方出了岔子。
而举人们倒也乖巧,他们比谁都清楚,想要力争上游,安心听学堂的安排就是了。
于是,他们现在每日都是不停的模拟考试、做题、研究文章的优劣、重新做题、继续模拟考试。
任何事,习惯成了自然,似乎也就能适应了,邓健、长孙冲、房遗爱这些人,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的题,颇有几分,文章即我,我即文章的痴狂。
陈正泰看着这些家伙,心里都觉得害怕,有朝一日,他们终究是要考中会试,然后进入社会的,到了那个时候……这么一群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就是后世人们常说的做题家吧,这样的人可怕之处就在于,他们可能一开始,总是和别人格格不入,可一旦他们进入新的领域,熟悉了新的规则,而后将做题的精神挥出来,最终就是逼得其他人无路可走。
李义府听说陈正泰来了,自是连忙来见恩师!
见着了陈正泰,他喜笑颜开,忙来给陈正泰作揖行礼道:“学生也是听闻恩师刚刚回来了,怎么,恩师没有先去见师母?”
说到这里,李义府颇为感动,这就是师生之情吧。
陈正泰心里说,大白天找什么师母,你这臭luang。
面上却是拉着脸道:“嗯……啊……你方才说啥?”
“学生想问的是……”
陈正泰摇摇手,却是道:“罢了,罢了,我懒得想知道。我只问你,这大学堂的招考名录还在不在?”
招考名录?
李义府道:“是第二期的生员名册吗?”
陈正泰摇头:“我要的是,第二期的落榜名册。”
大学堂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当然还是得考!
当然,考的题也不会太难,不过随着报考的人增多,自然而然,也就有不少人被拒之门外了。
只是李义府很奇怪的是,恩师特意跑来这里,不要录取的名册,非要那些落榜的……
在李义府的心里,或许在学堂里呆久了,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化的思维,对他来说,落榜即是渣滓,连大学堂都考不上,那么自然而然也就是人生的失败者了!
这群渣滓,自然不配被我李义府提起了。
于是李义府略带不解地看着陈正泰问道:“有……倒是有的,只是不知恩师……”
陈正泰自是没心情跟他一一解释,便很直接地道:“少啰嗦,立马给我取来。”
李义府哪里敢怠慢,于是匆匆去了一会儿,寻了人,很快便将一沓名册自库房里寻了出来。
只见这名册厚厚的一沓,上头又积了灰尘,因生怕这灰尘脏了恩师,所以李义府小心翼翼的将灰尘吹尽了,这才邀功似的将东西搁在了陈正泰的案头上。
陈正泰打开,这里头落榜的人还真不少。
他顺着名册认真的看下去,只见里头大致的记录了他们考学时的成绩。
其实考试有时候,还是需凭借一些运气的,这落榜的人,也未必是睁眼瞎,某种程度而言,他们大多还是能识文断字的,有的人,水平并不差……
而这名录,就恰好是靠得分来排列的,这就省了陈正泰很多功夫了。
陈正泰翻阅了一会,便看着李义府,肃然道:“从这第三百九十九名的倒霉蛋开始,往后五百名,将这五百人……都尝试着去联络一下,将人召集起来。”
“这……”李义府不禁道:“恩师这是还想扩大学堂吗?恩师……现在学堂的生员,已经人满为患了啊,第二期,就已招募了三百九十八名,再加上其他一些塞进来的,已经有五百多名了。”
陈正泰不容置疑地道:“不是扩编,你听我的,将人召集起来就是了。对了,调几个助教来,我们得成立一个培训班……大抵……就先这样吧,快去。”
看着陈正泰严肃起来,李义府再不敢迟疑了,忙颔称是。
这名录里都会有联系的地址,联系起来倒也方便。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联系上的,毕竟有的人考学失败,只好另谋生路了。
也有一些待业在家的,有一些远走他乡的,所以最终能联络上的,也不过三百人上下而已。
不过这已超出了陈正泰的预期了,他寻来几个助教,关起门来和他们闲谈了一个多时辰!
这几个助教觉得奇怪,不过见了陈正泰要亲自言传身教,倒是显得激动。
其中一个助教也姓陈,叫陈爱芝,算是陈家的远亲,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大抵和陈正泰爷爷的爷爷的爹,大致算是兄弟吧,这样算来,陈正泰竟比这家伙还高一个辈分,这年过三旬的人,乖乖的喊了陈正泰一声叔……
陈正泰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教授他们写某种文体的文章,当然,这文章丝毫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对于一个大学堂的助教而言,甚至可以用粗鄙来形容。
因而一旁专心听讲的陈爱芝,心里便更狐疑了。
就教这个?这玩意还要教?
……
有人问读者群号,666419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