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国在松赞干布汗的统领之下,正处于上升期。
此时虽然谈不上财大气粗,可是……积攒的家底却还算丰厚。
此时松赞干布汗显然被汉人的先进经济理论所折服了。
尤其是那位叫朱文烨的男人,他那详实的理论,让松赞干布汗产生了倾慕之心。
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此时的吐蕃,还处于奴隶制,文化还处于原始阶段,甚至于经济方面,连货币都很原始,大宗的贸易,还处于以物易物的阶段。
就这么一个文化和经济体制,松赞干布汗即便是个极聪明和睿智的人,看到了朱文烨的文章,也大抵相当于古罗马时期的某个君主,看到了亚当史密斯的《国富论》一般。
卧槽,太先进了,先进的有点受不了啊。
于是乎,心里拜服,只有跪下的份了。
当然,无论朱文烨的文章写得再如何神乎其神,很多地方看的不太懂,而且许多词句,以松赞干布汗的文化水平,也有些吃力,可这并不妨碍松赞干布汗了解这些文章的本质,说穿了……就是神瓷还会涨,会不断的涨,涨到天上去。
神瓷就是财富,神瓷就是一切,现在用几百头牛羊换一个神瓷,将来可以换回一千一万头。
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既然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赶紧薅大唐的羊毛啊。
在刘向和论赞弄的主持之下,一场巨大规模的交易已经开始。
原先大唐对于生铁以及盐巴的贸易,还或多或少有些警惕。
可对方若只是想用大量的粮食和牛羊以及奴隶来兑换陈氏钱庄的欠条,这……就没有不贸易贸易的道理了。
至少朔方那边,显然对此很有兴趣。
刘向是个汉人,很清楚朔方那儿,需要大量的劳力,他们对于牛羊还有马匹的需求也很旺盛。
而恰好……吐蕃在击败了许多部族之后,有的就是牛马、黄金、粮食。
大量的交易,在疯狂的进行,其实连朔方那边,都有点搞不懂这吐蕃人到底是什么操作,见对方突然大规模的贸易,竟心里颇有点忐忑,连忙修书到长安。
陈正泰看了修书……一脸懵逼。
其实……他曾想过,让吐蕃人也弄点精瓷回去。
只是没想到……吐蕃人的动作会这么大。
这却不知是哪一位神仙,有这样大的能耐,能让那素来精明的松赞干布汗居然也学了世家的那些做派,直接一把梭哈。
这不合道理啊。
吐蕃人会懂这么高深的玩意?
陈正泰直冒问号,此刻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此时,却是哭笑不得。
武珝见陈正泰想笑又笑不出来,还略带哭的神色,她很好奇呀,抬眸看向陈正泰,一脸不解地问道。
“恩师,又怎么了?”
陈正泰优雅地放下书信,便淡淡开口道。
“我原本预计,过两月,这市面上的资金一旦断裂,咱们的精瓷,也就卖不成了。”
武珝是最清楚账目的,下意识地颔。
“不错,大家之所以买精瓷,是因为精瓷能不断的上涨,而上涨的原因,是市面上无数的资金在追高。可一旦资金枯竭,这价格也就涨不动了,一旦涨不动,时间久了,大家察觉不对劲,自然而然会开始售,而大家都将瓶子售出去,价格就会暴跌,此后……就如恩师所言的那样,会形成踩踏……真到那个时候,数不清的瓶子,卖给谁去?根据计算……至少还可坚持两个月,不过恩师此言,又是什么意思呢?”
“可能会来新的资金。”陈正泰叹了一口气,便一脸无语道。
“吐蕃人不知了什么疯,竟疯了似的开始在市面上抢瓶子,他们为了筹措资金,大笔大笔的向朔方那边出售大量的黄金、牛马还有粮食以及奴隶……”
“呀。”武珝惊讶地叫了一句。
思忖了一会,武珝便认真分析起来。
“恩师,这又有了变数,若是有了新的资金,这是不是意味着,精瓷还要继续追高,甚至……戳破的时间,还会更长一些。”
陈正泰先是点点头,继而又摇头。
“我也说不准,看这吐蕃的路数,像是孤注一掷,这也是令我疑惑的地方,这吐蕃人……吃错了药吗?我虽想糊弄……不,虽想和吐蕃人贸易贸易,可是却只想沾点便宜而言,但是……却没想到他们这样的疯狂。那松赞干布汗,我久闻也是一个贤主,到底是谁说动了他,干出这样不理智的事。”
武珝反而笑了。
“恩师,此言差矣。当初恩师是怎么教诲我的?说是这世上固然有聪明人和蠢人,可是在欲望面前,其实都是一样的,利令智昏,此乃人间正理,当利润有一成,聪明人便也会变得狂热。而利润有九成、十成,甚至是几倍的利润的时候,那么……这世上便再没有聪明人和蠢人之分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陈正泰皱眉,此刻他满脑子的疑问号:“可唯一令我不解的是,先,你得让人意识到有暴利才是。可吐蕃人……那点可怜的经济学常识,也能理解这个?这才是为师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原因。”
武珝明白了,陈正泰不是觉得吐蕃人太聪明而上这个当。
恰恰是恩师觉得,吐蕃人在计算和经济学方面,几乎形同于牙牙学语的孩子,他们连这玩意是什么东西都理解不了,按理来说,是不该上当的。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现实已经生,精瓷能多卖一些日子,那再好不过了,未来两个月,只怕还要无数的暴利。
陈正泰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他转过头,察觉到了一个问题:“去去去,将陈正康给我叫来。”
一会儿工夫,陈正康便被叫了来,他正为修铁路的事头痛呢,一千九百万贯的大项目,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是十分惊人的。
而且将钢铁铺在地上,想一想就有无数的麻烦在等着研究院和二皮沟建业。
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引不太好的结局。
现在听闻陈正泰叫自己,他以为……陈正泰也觉得这事儿不太现实,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兴冲冲的来。
便见陈正泰抬眸看到他,眼前一亮:“我想好了,修一条铁路大大不妥。”
陈正康听罢,心里狂喜,立即顺着陈正泰的话道:“是啊,花费太高,还有许多难题……”
他的话还说完,陈正泰便打断了。
“我决定……此前计划的几条木轨铁路计划,也统统都撤了吧,这铁路,还是形成路网比较实在,咱们统统上铁路,朔方至长安……铁路是一千九百万贯是吗?这样说来,再修一条横线的话,大抵也是这个数,甚至可能更少,毕竟……形成了规模嘛,规模越大,成本越低,我甚至还想,再开一条可以连接至夏州的铁路,如此一来,长安、河西走廊的起点夏州、还有朔方以及河北之地,便可连成一片,组成一个最简单的网络,这全部下来,五千万贯够不够?我看够了,可能还用不了这么多,这事儿……你赶紧回去研究研究,还有……实验的铁路路轨已经修好了吗?要赶紧,反复进行实验,好好验证,不要出什么岔子,如若不然,拿你是问。”
陈正康吓尿了,双眸不禁睁大,嘴角微微颤了颤。
五千万贯。
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是一笔巨款,对于陈正康来说仿佛是天文数字。
然而陈正泰开口的时候,轻描淡写,就好似是不要钱似的。
“好了,少啰嗦,按这个方针去办,办不成,我抽你筋。”陈正泰觉得自己自从财大气粗之后,陈家的人大抵都有了几分想要做魏征的迹象,为了熄灭这个苗头,所以陈正泰决心不给他们任何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