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
银月如勾,秋夜微凉。
十颗刚种下的桃树,在篝火的照映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落在小湖之中,和男女相拥的倒影,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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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起日落,云卷云舒。
许不令带着小婉,在苏州城周游数日,规划好了桃花坞,提笔写了‘寒山寺’的招牌,把各种诗词中的苏州美景规划好后,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中秋夜的前夕。
许不令骑乘追风马,带着小婉折返回到秦淮河南岸。
陆家大宅内,上百陆家族人,已经在装点院落,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年中秋。
萧湘儿站在隔壁‘许府’的门口,等着日思夜想的夫君归来,瞧见骏马在白墙青瓦间停下,抬步迎了上去,做出长辈模样询问:
“小婉,玩够了?”
黑色骏马之上,崔小婉侧坐在许不令怀里,此时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跑到萧湘儿面前,抬手就是一个熊抱:
“嗯,母后,我想死你了。”
萧湘儿面对向来粘人的小婉,眸子里稍显无奈,抬手在小婉背上拍了拍:
“玩够了就好,以后想做什么就要说出来,可不能憋在心里。”
“知道啦。”
崔小婉回头看了眼,见许不令下马走来,知道萧湘儿也思念得紧,便也没有再打岔,转身跑进了府门里。
许不令牵着马走到跟前,朝府门里看了眼:
“宝宝,绮绮她们呢?”
萧湘儿抬起手来,整理了下许不令的衣襟: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姑娘们都忙着准备,又不是和你一样整天在外面潇洒,什么都不用管。”
许不令拉起萧湘儿的手,朝巷子口走去,柔声道:
“吃儿媳妇醋了?”
萧湘儿和许不令十指相扣,淡淡哼了一声:
“我又不是红鸾那醋坛子,怎么会吃妹妹们的醋。抱怨你一句也不行?”
许不令勾起嘴角笑了下:“自然可以,床下宝宝最大,训我是应该的。”
萧湘儿这才满意,手拉着手,来到灯火通明的秦淮河畔。
满街华灯初上,河畔的水乡建筑檐角挂着一串串灯笼,随着秋风轻轻摇曳,在圆月下散出昏黄的光芒。
画舫川流不息,笙歌不绝于耳,穿着书生袍、仕女服的公子小姐,在河畔柳树下漫步,场景和长安的仙女桥类似,却比仙女桥美上太多。
萧湘儿看着似曾相识的街景,似是在回忆当年只有她和许不令两人的时候,双眸稍显恍惚,一直不曾言语。满街花灯的光芒,洒在明艳动人的脸颊上,三千青丝披散而下,红色长裙紧紧贴着腰肢,看起来和当年在宫中一样端庄美艳,但明显又多了几分自心底的宁静,心有所属带来的宁静。
十八里秦淮很长,街边的铺子琳琅满目、行人如梭。来往的书生仕女,巧笑嫣然间秋波暗转,处处可见年轻男女该有的温情。
许不令握着湘儿红袖下的手儿,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走了一截,目光扫过街头,忽然转身跑到了街边。
萧湘儿手上一空,回过神来,抬眼看去,却见许不令站在糖葫芦垛前,挑挑选选。
满街花灯映衬下,白衣公子略显孩子气的背影,让萧湘儿一瞬间失神,如杏双眸中星光点点,有些好笑,却又如同当年一样,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鼻尖反而酸了。
失神的刹那,许不令快步走了回来,将红润可口的糖葫芦,递到了她的面前:
“宝宝,给。”
萧湘儿没去看糖葫芦,而是看着许不令的眼睛,良久,略显不在意的笑了下,出口的话语,却带上了几分哽咽:
“哪有藩王世子亲自买糖葫芦的……”
话一出口,萧湘儿便察觉声音不对,连忙把糖葫芦接过来,低着头,深吸了口气。
许不令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凑到跟前,扶着萧湘儿的胳膊,柔声道:
“怎么哭了?”
“你管得着吗你?没良心的……”
萧湘儿咬了颗糖葫芦,偏过头去,不让许不令看到泪水盈盈的眼睛,稍显含糊的道:
“早知道你这么薄情,当年我就不救你了。以前说宝宝最大,结果都这么多年了,才想起给我买串糖葫芦……”
许不令这就有点无辜了,站在岸边的柳树下,手扶着湘儿的肩膀上,柔声道:
“我以前给你买过,你说又不是小孩子,谁吃这玩意……”
萧湘儿雾蒙蒙的眼神一凶:
“我不吃,你就不买了?”
“……”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是我的错,宝宝别生气了。”
“哼~”
萧湘儿这才满意,用红袖遮挡嘴唇,又咬了颗糖葫芦,做出宝宝大人该有的威严模样,询问道:
“和小婉去苏州,玩什么了啊?我瞧小婉挺开心的。”
许不令拿出手绢儿,擦了擦湘儿的眼角,含笑道:
“也就随便转了转,弄了个桃花坞,把山上寺庙改成了寒山寺……”
萧湘儿听完后,轻轻哼了声:
“手笔挺大,果然男人都是向着媳妇,把婆婆扔一边。我怎么没见你单独带我出去逛过?”
“……”
许不令感觉这是个送命题,想了想:“出长安的时候,不是单独把你绑走了吗?走了上千里路……”
“哪能一样?把我和巧娥关马车里面,和压寨夫人似的,再说红鸾不也在吗?还被红鸾捉那么在床……”
“当时我知道陆姨过来了,你夹着我不放,我……”
“你还怪起我来了?”
“……,嘿嘿……”
许不令无言以对,咧嘴笑了下,笑得有点傻。
(ˉ▽ˉ;)
萧湘儿瞪了瞪眸子,把目光重转向河面上悬挂的一排排花灯:
“我是你第一个女人,你也是我第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偏心?”
“我没偏心,在我心里,宝宝天下第一……”
“你光说有什么用?”
萧湘儿咬着糖葫芦,哼哼道:
“你和小婉青史留名了,我现在可还在皇陵埋着。我怎么没见你,给我修个啥园子的?”
许不令听见这个,松了口气,搂着湘儿的肩膀,大手一挥:
“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怕你顾忌世俗眼光不乐意。”
萧湘儿蹙着眉儿,半点不信,抬手指向十八里秦淮:
“既如此,从今以后,秦淮河就改名‘宝宝河’,文德桥改名‘宝宝桥’……”
(⊙_⊙;)??
啥?
许不令表情一僵:“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宝宝近酒家,这怕是……”
萧湘儿偏过头去:“不乐就算了,我也没指望青史留名,反正世人都知道你的世子妃是我姐,我早就死了……”
“唉,谁说不乐意。”
许不令搂着湘儿肩膀,认真道:
“秦淮河改了,怕是会引起民愤,文德桥是陆家修的,应该能改,我待会就去打声招呼,把上面的字改成‘宝宝桥’。”
萧湘儿也只是和夫君闹别扭,随口说说罢了,哪里好意思真把陆家的文德桥,改成她的外号,这不成昏君了嘛。她轻轻哼了声:
“算了,不为难你。”
“这有什么为难的,千金难买宝宝开心,走走走,现在就去找我大舅子。”
许不令可没开玩笑的意思,拉着萧湘儿往回走,一副今晚上就动工的架势。
萧湘儿拿着半根糖葫芦,瞧见许不令这模样,倒是有点慌了。
要是秦淮两岸的百姓,和萧绮、陆红鸾明早一起床,现大石桥上‘文德’二字,变成了‘宝宝’,还不得把她拾掇死。
萧湘儿被拉着行走,急忙道:
“许不令,你别乱来,我就随便说说,字可是陆家老祖宗手书的,你去改成宝宝,非把我弄成妲己褒姒之类的妖妃不可。”
许不令摆了摆手:“那就在文德桥旁边重修一座石桥,银子我出,修桥补路该没人说我们了吧?”
“……”
萧湘儿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金陵是陆家的地盘,她想了想道:
“算了,还是去长安修吧,修在红鸾娘家门口,陆家还以为我欺负红鸾呢。”
“也行,听宝宝大人的。”
“宝宝当名字好古怪,得被后人笑话,要不叫‘潇湘绮韵’?,刚好把我姐也带进去,免得她说你偏心。”
“嗯……这主意不错。”
“那就说定了,桥我来画图纸,横跨黄河……”
“横跨黄河?!”
“有点长哈?那渭河?”
“渭河?”
许不令脚步一僵。
四百多米长的桥,修在渭河主干道上,下面还得通船……
萧湘儿双眸微眯:“怎么,以为本宝宝修不出来?我萧家祖上可就是靠兴修水利家的。”
许不令咬了咬牙,点头:
“嗯……修,多大点儿事儿,刚抄东部四王的老家,有的是银子,就当给宝宝大人练手了。”
“这还差不多。”
萧湘儿抿嘴笑了下,搂住了许不令的胳膊,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花灯璀璨的秦淮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