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成王突然暴毙,太后一夜之间没了斗志。
还斗什么?
就算把皇位争到手了又能怎么样,没有了儿子,难道她要指望膝下两个公主来继承她争来的皇位吗?
这么多年,是护国公老夫人劝着太后,没了权势,难保住晚年风光,没了权势,难保皇上不会追究做太后打压了他这么多年的旧账。
太后才提了几分懒散心,偶尔管管朝堂上的事,还多是他护国公在后面推着。
可今儿瞧来,太后和以往全然不同,那是从骨子里散的斗志,仿佛又回到了帮成王争皇位时的样子了。
靖安王的儿子有这么大的本事?
太后收回眸光道,“靖安王手里有哀家的把柄,可撼动哀家的太后之位。”
护国公心头一震。
他都没有这样的把柄,靖安王能有?
可这么大的事,太后应该不至于骗他。
护国公道,“靖安王向天借胆,敢威胁太后您。”
太后道,“他连老国公都敢逼离京都,遑论是哀家,哀家与你护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用不着哀家多说吧?”
护国公道,“可舍妹……。”
太后有些不快了,“成大事哪有不流血不赔命的?就是你护国公的位置又踩了多少条人命,哀家亏欠她的,总会弥补。”
太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哪有护国公回绝的余地,他只能说,“臣尽力吧。”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太后重申道。
护国公望着太后,从太后脸上看到的认真,这些日子靖安王按兵不动,丝毫不慌,难道真的握了太后什么致命的把柄,晾准了太后会给他施压,逼他退让?
可北云侯世子只是他的外甥,人家亲爹是北云侯,他会依太后,北云侯可未必。
不过保齐墨铭一条命,能拿到靖安王手里的兵权,保他也不亏。
等拿到兵权,才给外甥报仇也不迟。
只是想保齐墨铭谈何容易,太后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护国公头疼的出了顺宁宫。
这边太后敷衍了护国公,那边老夫人问起梅侧妃缘故,梅侧妃道,“老夫人您可得护我。”
老夫人道,“又出什么事了?”
梅侧妃道,“为了让太后收回成命,我撒谎说王爷手里有太后的把柄……。”
老夫人愣住,“你好大的胆子,欺骗太后,你不要命了吗?!”
梅侧妃道,“保不住铭儿,我这条命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就这么赌一把,太后能收回成命,足以说明她真的有做亏心事,大不了找到把柄便是了。”
老夫人不置可否。
身处后宫,又是太后高位,手里怎么可能没几条人命?
可能让太后慌成这样,莫非皇上的生母是太后害死的?
这边老夫人如此猜测,那边护国公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到太后这身份,除了太皇太后和皇上能勉强压她,没人能让太后慌神了。
“眼下太后还不能倒,”护国公老夫人道。
这一点,不用护国公老夫人说,护国公也清楚,“可亓儿当众被打死,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帮着翻案?”
不帮自己外甥报仇,还帮仇人洗刷罪名,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倒是想到说北宁侯世子有隐疾在身,和齐墨铭打斗之下隐疾作,导致的死亡,虽然不足以帮齐墨铭脱罪,但足够保他一条命了。
可他外甥身强体壮,连病都极少生,生龙活虎的,他敢这么说,只怕他那妹妹气的要怂恿北云侯和他反目了。
头疼。
护国公老夫人没说话,靖安王府的兵权要,可外孙的仇也要报。
多年夙愿,如今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她不想抱憾而终。
没待一会儿,护国公便走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庞大少爷走过来。
小厮不知道禀告了什么,庞大少爷似乎心情挺好。
护国公脚步停下,脸上的愁云消散了几分。
这不现成的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姜绾和齐墨远做梦也没想到,北云侯世子被杀一案,杀人凶手齐墨铭都上了刑场了,最后这把火却烧到了庞大少爷身上。